第261章 天生尤物(第2/3頁)

趙無恤在樂祁遇刺後,對刺客謀殺一直極其警惕,此刻便瞳孔微眯,迅速出手將前方的人猛地擒拿住:“汝乃何人?竟然如此放肆!”

然後,入手的卻是一片柔軟,酥若無骨。

他恍然覺得不對,正在此時,寺人轉過身來,只見她模樣俏麗嬌艷,柳眉飛揚,肌膚賽雪,雙眸明麗,紅唇動人。只是被趙無恤掐住了胳膊,疼得直冒冷汗,眼睛水汪汪的。不是方才被宋公斥退的公女南子,還能是誰?

無恤愣了一下,連忙松手,而南子則揉著胳膊說道,隨後嗔怪地說道:“君子也不知道輕點,弄得下妾真疼。”

趙無恤啞然,瞧了瞧身後,那些豎寺早已不見蹤影,而這去的方向,也不是大殿,卻是一處偏僻的宮室。

他知道自己被這個妖媚的公女擺了一道,便朝南子行了一禮,正要轉身離去,手臂卻被少女柔軟的身子纏住了。

“宋酒裏總喜歡攙些梅幹,君子若是嫌不好喝,莫不如隨我來,去飲一飲從新絳運來的糜子酒,或許能品出家鄉的味道。”

南子的聲音嬌憨而委屈,口中的話語卻充滿了威脅:“君子若是敢離開,南子便大喊一聲,宋國宮甲盡出。那麽到了明天,靈子便會得到消息,說是趙子泰酒醉後夜闖內寢之宮,想要強暴公女,被當場拿下……”

趙無恤也不慌:“公女若是喊了,恐怕有損清白,還能做衛侯夫人麽?”

南子笑得開心無比:“我巴不得不去衛國,那我便喊了?只是不知道君子下場如何,靈子會不會傷心難過。”

這席話逼得趙無恤停住了腳步,他咬著牙問道:“我與公女可有仇怨?”

少女巧笑倩兮:“無怨無仇,我與靈子還是好友,也很喜歡君子的趙瓷和新詩。”

趙無恤沒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跟著南子走進了這處偏僻的小宮室裏。

周圍一片黑暗,南子摸索了一會後,親自掌了燈。鯨油銅燭忽閃忽明,照映出周圍的情形。

只見寢具已經鋪陳,服飾珍貴稀奇,青銅香爐燃起香煙,羅帳已放下,錦繡的被褥一層層鋪著,精美的瓷質枕頭橫放榻上。

此處似乎曾被燒毀過,偶爾能看到被熏黑的木柱,雖然再度裝潢了一番,卻不復最初的華美。

孤男寡女,又是在這曖昧的床榻邊上,趙無恤不知道她的目的,便試探地問道:“公女方才不是醉了麽?我若是長久不歸,鄰近的賓客們可是會懷疑的。”

南子撲哧一聲,露出幾分奸計得逞後狡猾的笑來。

“我十二歲便能飲酒一鬥,區區一瓷盞如何會醉?而且君子也不必心憂,在你離席後半刻,早已有豎人告知君父,說你有些不適,先行告辭離去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拿掉了頭上寺人戴的皂冠,烏黑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順著肩膀滑下,垂到了背後。

“你今日讓公子朝難堪,他卻又是宋國長輩,所以你趁早離席,我父高興還來不及……”

她猛地靠近了趙無恤,美艷白皙的臉龐貼的很近,口中吹氣如蘭。

“就算君子今日就留宿在此,也不會有人追究的。”

趙無恤則不受誘惑,他後退了一步,打量著周圍情形:“這是何處,公女究竟要帶我來作甚?”

面對這個妖媚的南子,想到她能裝醉避席,又安排豎寺引自己到此卻能不讓人發覺的手段,無恤有些不寒而栗。什麽公主和落魄君子一見鐘情,於偏僻宮殿裏私訂終身的故事,他是一點都不信。

見趙無恤不入圈套,南子眸中的戲虐消失了,既然直接的色誘不成,那只好再以憐惜惑之了。

她突然換成了哀傷,嘆著氣說道:“無他,只是覺得君子很有趣,不似凡夫,所以想喚你來說說話排解憤懣而已。宋人雖然重婦,但我也不能完全自由,只好出此下策。”

說完,她竟雙目垂淚地曲身下拜道:“還請君子千萬不要見怪。”

趙無恤心裏呵呵冷笑不已,對這個妖女的話,只能信一半,來到這地方,還能是為了“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公女還沒告訴我,這究竟是何處?”

南子假裝拭淚,隨即指著那些被焚燒過的痕跡道:“此處名叫黃堂,原本是宋共公夫人的寢宮,四十年前的五月甲午,宮中失火,伯姬被燒死在這裏,從此荒廢偏僻。”

趙無恤恍然,這還是當年很著名的一場公案。宋共公年老,伯姬年少,他死了之後伯姬守寡,這位保守的魯國女子就在黃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到了宋平公時,宮室失火,左右的侍女們請伯姬避火。伯姬卻說:“婦人之義,保姆、傅姆不至,夜間不能下堂,我必須待保傅來。”這之後保姆來了,傅姆卻未至,於是伯姬依然不離開,就活活在火裏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