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頁)
沈疏雨也點點頭:“對啊,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她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話音落下,沈疏雨又在心底補了一句:“……吧。”
“那我們走了,記得晚上點份晚餐。”李卿卿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著,被魏籟拖走了。
房間裏又恢復了安靜。
沈疏雨看著被關上的門,方才還平靜的眼睛裏壓制不住的落寞翻了上來。
剛才魏籟來的時候順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明晃晃的燈泡照的屋子裏亮堂堂的。
連帶著地上沒有收拾的碎片都在泛著光亮。
它們隨著沈疏雨的眨眼,一下一下的刺痛著她的心口。
沈疏雨慢慢吞吞的又重新蹲在了那一地的破碎前。
黑胖跟小金被甩到了地毯上。
柔軟的絨毛包裹著它們脆弱的身形,讓它們毫發無傷。
可是大佐卻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飄搖靈動的尾巴碎成了幾瓣,晶瑩剔透的身子碎成了幾段。
沈疏雨捏著大佐碎掉一只眼睛的頭,柔軟的指肚輕撫著它的殘破。
霧氣漫上,惹紅了眼眶。
“姐姐別動這些東西,會刺到手的,放那我來。”
沈疏雨耳邊突然傳來虞默的聲音。
那時上一世自己在客廳不小心打碎了裝著奶奶相片的相框。
虞默聞聲便跑了出來。
沈疏雨看著自己手裏捧著一塊剛才用來包碎片的緞子,仿佛下一秒虞默就會像上一世一樣,奔馳過來,將自己手裏的並不算鋒利的碎片拿到她的手裏。
虞默曾是那樣的疼她,愛她。
不忍讓她受一點點傷痛。
太陽已然全部落下,夕陽盡褪,天邊一片向黑色過度的灰蒙。
白熾的燈光在雪色中明亮。
照著這一室的孤寂。
將沈疏雨這虛無縹緲的幻想吹散殆盡看,轉而交替而至方才廣源寺裏的那位大師的聲音。
“施主,謊言始終是謊言,不可長久。拖得越久,反噬也越厲害。施主還是要早些做打算,坦誠相待才是上策。”
沈疏雨不覺攥緊了那斷掉的金魚頭。
鈍鈍的斷口不至於劃傷她的手,卻刺的她手心泛白。
掌心的痛感不足與心口的痛相提比論。
沈疏雨卻企圖從中獲取些許分擔或者緩解。
但。
無濟於事。
沈疏雨的心口依舊是痛的不可自已。
反噬的疼比沈疏雨想象中還要難以忍受。
仿佛有萬千的小蟲忽重忽輕的咬嚙著她的心口肉,肆無忌憚。
沈疏雨長睫低垂,暈滿淚液的眼眶打著轉的不讓淚珠滾下。
“不是說了不讓姐姐弄了嗎?阿倩呢,怎麽不叫她來,非得自己來。”
虞默那時慌忙跑到自己身邊心疼又著急的聲音再次在沈疏雨耳邊響起。
她還是忍不住眨眼了。
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垂在下頜。
滾圓不負重力,朝下落了去。
最終這枚晶瑩被鋒利的碎片一分為二。
同樣的破碎。
緊接著,更多的淚珠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打在玻璃碎片上。
激起一片冷光粼粼。
沈疏雨再也忍不住,緊摟住自己蜷在門口,痛哭了起來。
諾大的房間裏任何客人帶來的東西都沒有擺上,安靜又壓抑。
只偶爾的才會傳出這個少女唇間泄出的抽泣聲。
被打碎的不是相框。
虞默也不會從二樓飛奔下來。
天色愈發的黑漆,一彎月牙灰蒙的半掛在天邊。
星星遁去,為今晚的煙花空出了大片的幕布。
沈疏雨收拾好了碎片,一雙眼睛也哭的紅腫。
她將包著碎片的精美緞子丟進了垃圾桶裏。
來時它護著它。
走時它也同它一起走。
對面的床上還安靜的鋪著虞默今晚要用的床上用品,早先被虞默取下來的枕套皺皺巴巴的堆放在床上。
沈疏雨抹了兩下眼眶的淚痕,輕吸了一口氣。
縱然虞默現在不想見到自己,自己也得把這些東西給她送去。
不能讓她今天晚上沒東西用。
純棉的被套被沈疏雨一如套上去時生疏忙亂的的取了下來。
床單,枕套都一一疊好,放回了虞默放在床上的運動包裏。
寒夜冷風習習,山裏尤甚。
沈疏雨剛一出門就冬風便毫不留情的打到了她的臉上。
淩冽,生疼。
庭院裏那株盛放著紅梅的梅樹在風中獨立,不曾為風彎腰。
恍惚間,沈疏雨穿過那紅梅枝頭,又一次想起了虞默。
想起她那日與自己的偶遇。
想起那海鹽焦糖的味道曾與自己只離分毫。
想起燈光下她向自己湊過來的影子。
沈疏雨眼睫輕眨,似有晶瑩抹過。
她橫亙過滿是積雪的小院,朝虞默所在的西廂房走去。
“好巧啊,你也在這裏。”
“是啊。”
“要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