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愛心函數

金頭發的小笛卡爾一個人站在廣州街頭。

他的頭發如同黃金一般熠熠生輝。

引來了很多人的注視。

原本,像他一樣的人,這時候都應該被廣州市舶司收納,並且在艱苦的環境中幹活,好為自己弄到填飽肚子的一日三餐。

很明顯,這個小金毛不是那些異族流民,他身上的天青色袍子價值不菲,腳上薄牛皮靴子也做工精細,且貼了一些金箔作為裝飾。

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柄折扇,這就是大明文人的標配了,折扇的手柄處還懸掛著一枚小小的玉墜,折扇輕搖,玉墜微微的擺動,頗有些韻律之美。

在他的腰上,束著一條金黃色的絲絳,絲絳的盡頭是兩只錦穗,這完全是一個貴公子的打扮。

此時的廣州城,依舊被楊雄挖的亂糟糟的,實在是談不到有多少美感,小笛卡爾卻看什麽都稀奇。

兩個公差過來查看了小笛卡爾的腰牌,敬禮之後就走了,他的腰牌來自於張梁,也就是一枚證明他身份的玉山書院的招牌。

這樣的腰牌在廣州幾乎沒有,因為,這種古色古香的桃木腰牌,只有玉山書院能夠頒發。

在小笛卡爾沒有出示腰牌之前,路上的行人看他的目光是冷漠的,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黑白兩色的世界,這樣的目光讓小笛卡爾覺得自己就是這座城市的過客。

或許是一只幽靈,因為,沒有人在意他,也沒有人關心他,就連吆喝著販賣東西的商販也對他視而不見。

玉山書院的腰牌就像是一支神奇的魔杖,自從這東西出來之後,世界頓時就變成了七彩斑斕的。

那些原本看他目光古怪的人,這時候再看他,目光中就充滿了善意,那兩個公差臨走的時候刻意的將小笛卡爾的腰牌掛在他的腰帶上。

“這位小公子,可是腹中饑餓,我來香樓的飯菜最是美味不過,其中有三道菜就來自玉山書院,小公子不可不嘗。”

“哎呀呀,小公子一看就是以為風流倜儻的人物,如何能去來香樓這等粗俗之地用飯,我梅香閣的飯菜可就不同了,不但有各種新鮮的魚獲,還有小娘子彈曲,吟詩,唱歌……”

“滾開,你這個老鴇子千萬莫要教壞了人家的小公子,去我大成德吃一些廣州沒有的新奇才是正經……”

小笛卡爾笑眯眯的瞅著這些拉他吃飯的人,沒有理會,反而擠出人群,來到一個買賣牛雜的攤子跟前對賣牛雜的老嫗道:“一份牛雜,加辣。”

字正腔圓的大明話,一下子就讓那些想要宰客的商販們沒了騙人的心思,很明顯,這位不但是玉山書院的學子,還是一個通曉時事的人,不是書呆子。

玉山書院裏出來的人,如果不是戴著眼鏡的書呆子,那麽,大部分學子就不是他們用一點小伎倆就能欺騙的精明貨色。

不過,小笛卡爾也成為了第一個身著名貴儒衫,站在廣州街頭用竹簽挑著牛雜吃的第一個玉山書院學子。

能來廣州的玉山書院門下,一般都是來這裏當官的,他們比較注重身份,雖然在書院裏吃飯可以吃的跟豬一樣,離開了書院大門,他們就是一個個知書達理的君子。

很多時候走路都要走大路,莫要說吃牛雜吃的滿嘴都是油了。

今天,是小笛卡爾第一次單獨出門,對於大明這個新世界他非常的好奇,很想通過自己的眼睛來看看真實的廣州。

吃完了牛雜,他隨手將一次性竹碗丟進了碩大的垃圾桶,驚起了一片蒼蠅。

用手帕擦擦油乎乎的嘴巴,就擡頭看著眼前這座高大的茶樓琢磨著要不要進去。

一個翠衣女子站在二樓朝他招手絹,且用脆生生的官話,邀請他上樓去,說是有幾位同窗想要見他。

小笛卡爾上了二樓,被翠衣女子帶進了一間包廂,包廂裏坐著六個人,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小笛卡爾與這六人對視一眼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施禮,就聽坐在最上首的一個小胡子男子道:“你是玉山書院的學子?”

小笛卡爾本來很想老實的回答,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老師張梁對他說過的話——在大明,你最可靠的夥伴來自玉山書院,同樣的,在大明,你最難纏的對手也是玉山書院的同窗。

想到這裏,小笛卡爾挑挑眉毛道:“敢問幾位大名,可是來自玉山書院的學長?”

小胡子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縮一下,就沉聲道:“我在問你!”

小笛卡爾扒拉一下腰上的桃木牌不滿的道:“你眼睛不好嗎?”

小胡子轉過頭對身邊的那個戴著紗冠的青年人道:“文君,聽口氣倒是很像書院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文君兄點點頭道:“腰牌也不差,就是編號不對,腰牌上的包漿也不對頭,這個小鬼最多只有十五歲,沒可能有這樣一枚包漿完整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