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銹春刀 好腰(第2/4頁)

終於,艾舒親眼聽見了,也親眼看見了。

兩個人都還十歲不到,費瀾卻跟個小大人一樣,他慢條斯理的剝了一顆糖塞進葉令蔚的嘴裏,說道,“你叫我哥哥,以後就不許再叫別人了,知道嗎?”

乍一聽,這不就是小孩子才能說出來的幼稚的話嗎?

其實不然,換做其他人這麽說,艾舒都只會當小孩子鬧著玩兒,但費瀾不是,費瀾不會說這樣鬧這樣玩兒的話。

艾舒希望葉家那孩子別答應,別答應,費瀾也不會說什麽。

卻只聽見乖巧的小朋友,嘴裏含著糖含糊的回答,“好。”

答應費瀾的事,就必須要做到。

葉令蔚在這一頁的時候,手指抖了一下,他仰著臉,看著臥室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半晌,男孩子喃喃自語,“我叫了多少人哥哥來著?”

管他的。

葉令蔚繼續往後看。

這裏是艾舒的獨白,葉令蔚猜其他人包括費瀾應該都是不知道的,這時候的艾舒身體已經很差了,隨便一點打擊都能將她瞬間擊垮。

她伏在桌子前寫信。

“我對費鏘有深深的愧疚,在他問我是否能夠拒絕兩家的聯姻的時候,我說了不,我知道他深愛著誰,但我仍舊相信,他或許會為我改變,我從來不認為性別是愛情的阻礙。但事實上,費家的男人從一而終得令人可怕,是我固執的要嫁給他,我們各取所需,即使到了如今油盡燈枯的時刻,我也從未後悔過,再選一次,我仍然會這樣做,令人悲哀又心酸的是,那個人至死都不知道費鏘愛他。”

“費鏘變了,他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男人了,那個人去世後,他接手了一切本該由那個人家裏處理的一切事情,包括那個人的孩子,那個人的愛人,使我不可置信的是,利益至上的費鏘,竟然會將已經簽下的合同拱手讓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利益不相關的公司下手,我很奇怪,沒過多久我終於明白,他在幫那個人的孩子鋪路。”

葉令蔚看得有些頭大,艾舒全篇都對費瀾父親另外的愛人用的“那個人”的稱謂,但他不蠢,這段話,他看了一遍,然後思考了兩分鐘,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

艾舒覺得,費瀾父親真正愛的人,是葉楓冕,也就是原身的父親。

“......”

開什麽玩笑?

從這書裏汲取的少得可憐的信息,並不足以令葉令蔚信服。

倒也不必什麽都用愛情來解釋,難道這世界上除了愛情就沒有其他可以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存在了?

不過葉令蔚現在十分清楚的是,費瀾的父親,肯定是不愛他的母親的。

僅此而已。

再往後翻,最後的一段劇情了,是姜蕙與費鏘事發後,原身和費瀾的第一次見面。

原身一貫乖巧的臉上充斥了失望與怨恨,“所以,這麽多年,其實我媽媽都是跟你爸爸在一起?”

費瀾淡淡的,“我不知情。”

“但其實就是你爸爸搶走了我媽媽!”葉令蔚歇斯底裏,大哭大鬧,他年紀小,有什麽說什麽,要是媽媽在,他就不會這麽多年都在家裏受委屈,就不至於受人冷眼。

“我恨她,我也恨你。”即使與費瀾無關,原身也不可能再跟費瀾毫無芥蒂的相處下去。

費瀾看著原身,“你想好了再說。”

“我想好了,”原身用衣袖用力的擦掉臉上的眼淚,小臉擦得通紅,“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你也不要再給我補課了,我更不會跟你報一所初中。”

費瀾皺了下眉,“葉嬌嬌......”

你別哭了。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你不要騙我了,你現在肯定也很討厭我,就像我討厭你一樣,你們費家的人,都是騙人精!”

“你等等,”葉令蔚跑回家,從廚房拿了一把刀,身後跟著哎喲哎喲叫的阿姨,他眼睫毛上還掛著眼淚,仰著小臉看著費瀾,“我們得證明我們已經絕交了。”

葉令蔚從小就是一個特別講究儀式感的人。

他蹲下來,拿著菜刀,在腳下的草坪上劃拉著,硬生生的將草坪割開了一條淺淺的溝,末了他扔下菜刀,拍拍手,“看見沒,費瀾,割袍斷義。”

那麽淺的一條口子,橫在兩人之間,宛如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將兩人殘忍的分開。

割袍斷義這個故事還是費瀾講給葉令蔚的。

費瀾眼裏以前是璀璨的星河,在當時一片一片的碎掉,掉在眼瞼下,碎在腳邊和草坪上,他笑了一聲,“隨你,你開心就好。”

他這麽輕描淡寫的,葉令蔚望著腳邊的菜刀,就不應該用刀挖草坪,應該拿來砍費瀾才對。

費瀾一個人去了兩個人商量好一起報的那所初中,拿到了可以拿的所有競賽的獎,得到了所有老師同學的喜愛和誇獎,但葉令蔚真的再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