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算賬

雲城坐落在西林海洲上方,隱藏在靜止的白雲裏,只有每月十五才會出現在海洲上方,供世人瞻仰。

寒風凜冽,衣襟飛舞。陳生在山巔上遙看那片如棉如絮的白雲,寬松的衣袍被風吹起,卷起的衣角像是一只只準備乘風而去的優雅白鶴。

時間在此刻停止,白燁拉著莫嚴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雲城就在眼前他卻靜止不動的原因。

許是有些抵觸。

在來到雲城後陳生的思緒逐漸飄遠。

【我要是你,我就舍了他。】

記憶中被血色包圍的手消失在窗前,那時對方留下的這句話陳生想了很久很久,最後他想通了,可他沒能做到,也不準備做到……

收回目光,陳生回過頭叫來白燁。

白燁上前,迎著陳生不帶情緒的眼眸,不知陳生看向自己的原因。

陳生先打量白燁片刻,隨後瞥向莫嚴所在的方向,慢聲問:“用藥了嗎?”

白燁說:“喂了。”

陳生又說:“帶他上前。”

白燁照做,帶來蒙著眼睛的莫嚴。

莫嚴吃了白燁的藥,渾渾噩噩的起不得反抗的心思,只能任由陳生擺布。

陳生掐著莫嚴的肩膀,用莫嚴開路。莫嚴的天狐血統與雲城互相呼應,讓白雲外的陳生一下子便進入了那片雲海。緊接著,入雲後的幾人在白霧中發現一處看不清全貌,建築風格粗獷簡潔的圓錐形白樓群。

這裏的城樓樸實無華,從磚到瓦都是白色。而粗狂的線條沒能勾畫出屬於世外仙境的美感,只留下簡潔卻又充實的平凡安然。

等看到那座白城,陳生他們穿過雲城外的薄膜,掉入了一望無際的青海。他們腳下的海水似乎有獨特的能力,即使空中的幾人如何改變功法,也沒能阻止自己的身體往下墜落。

白燁皺眉:“這是?”

陳生從容道:“魔海。”他給白燁解釋:“活物無法立在魔海之上。”

白燁見陳生並不慌張,很快冷靜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陳生平靜地說:“有莫言在,魔海不足為懼。”

話音落下,在陳生等人快要落入海中之時,莫嚴腳下的海面凸起,巨大的淡紫色水母出現,穩穩地接住幾人,帶著他們往雲城走去。

遠處,守城的狐狸正無聊地打著哈欠。狐狸抱著長槍,單手撐著下巴,見陳生幾人在遠處出現,先是危險地握住兵器,隨後因瞧見水母上方的莫嚴又放下警惕,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臉。

好久不見莫嚴,守城的天狐朝莫嚴揮了揮手,正欲喊莫嚴一句,轉而卻見站在前方的那個男子掏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

然後,那個男子當著他的面打開玉瓶。

此刻瓶口朝下,紫氣升騰,白玉瓶中伸出了嬰兒的手臂。

……

白色的布鞋在石板上經過。

路上行人來去匆匆。

今日的雲城看似與往常一樣,忙碌的一天開始、結束,一切都很普通。而也因為日常生活安穩的太過普通,所以當意外到來的時候,住在雲城的狐狸並沒有所謂的不妙預感。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看向天空,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

當一句那是什麽出現,城中的人都看向空中,瞪大的眼睛毫無防備的對上了一個巨大的白玉娃娃。

那個娃娃外形與一兩歲的孩子相同,他詭異地漂浮在空中,像是天上突然多了一片陰雲。

而在這個白玉娃娃出現的一刻,天狐平靜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城中的人還未來得及多想,就都變成了一個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的石像。

當郭齊佑和曲清池坐著輕舟來到雲城時,他們看到的就是城門大開滿城石像的慘狀。

見此曲清池靠在輕舟裏與蕭疏說:“邪氣的玩意兒他沒少養。”他不喜的嘖了一聲:“這樣不好,你去抓起來,讓他離這些不幹不凈的東西遠點。”

蕭疏聽明白了曲清池的意思,立刻消失在輕舟上,輕輕松松地抓住了空中的小娃娃。

白玉娃娃被抓出,發出一聲慘叫。慘叫聲引來了白燁的目光,白燁上前兩步。

曲清池把郭齊佑留在海上,一人來到雲城,他擡起頭四處打量一圈,很快確定了陳生的位置。

不管花瓶玉娃娃的叫聲,陳生站在雲城的宮殿前,審視著端肖雪身上的木珠子,不看端肖雪一臉復雜的表情,擡腳走向雲城最高的建築。

曲清池要找陳生並非難事。

他拿著陳生留在冷宮中的盞目,踏上陳生所在的白樓,而蕭疏則悄然出現在白燁身後,直擊白燁命門。

沒了太多的顧忌,蕭疏不用裝作不敵白燁,下手的速度又狠又快。

白燁勉強擋住蕭疏的攻勢,不甘示弱的反手還擊。

很快,一旁扭打的聲音傳來,陳生卻充耳不聞。

他擡起木珠子與端肖雪說:“後日就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