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喪事(第2/2頁)

莫嚴問:“這是在做什麽?”

薛離道:“問魂?”

京彥不理他們。吹完幾個單音,他等了許久,沒看到陳生的靈魂微微皺起眉,又將長簫放在陳生的頭頂,發現了奇怪的地方,費了很大的力氣,剝開了陳生身上的一層灰皮。

“這是!”薛離吃驚地捂住嘴。

“這是什麽?”莫嚴不懂,從不修行的人自是知道的不多。

京彥剝開哪層灰皮,再次探了探陳生的呼吸,說:“他還有一口氣,有人給他做了一道障眼法,讓他看起來像死了一樣。可能是怕誰見他虛弱起了害他的心思。”京彥說完這句仍皺著眉:“可我查不到他的魂魄在哪兒。如今只有一絲殘留的神識維持著我的身體,讓他沒有氣絕。”

話說完,京彥把陳生帶到了中堂之中,做了一個招魂陣,他剛做好陣法,忽地見陳六拿著碗走了過來,接著坐到了薛離的身前。

“?”薛離:“你這是做什麽?”

陳六說:“郎君說了,我們幫他做事。他活著時,我們為他操勞,他死後,肉身給我們所食。”

薛離一驚:“所以你這是?”

“在等郎君咽氣。”

“你等陳生咽氣坐到我的腳下幹什麽?!”

“那副身體又不是郎君的。”陳六無辜地眨著眼睛。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薛離大驚失色。隨後正在布陣的京彥面色鐵青,只聽府中先是響起薛離氣急敗壞的聲音,之後是莫嚴的一句別吵了。而後越河縣主的聲音響起,女人穿著白衣跑了進來,先是淚眼朦朧的喊了一句陳生,之後吸了吸鼻涕,指責京彥:“定是你太遭人恨!連累了我生生!”

頭頂青筋暴起,京彥忍著越河縣主哭鬧的聲音,轉眼又見幾個眼熟的修士腳下生風地跑了過來。

其中一人面露紅光,說:“我等了多年!在宗門所練的功底如今終於用得上了!”

此話一出,京彥一愣,但因京彥並不擅長招魂聚魂,所以京彥還真的給他騰出位置。

修士上前,瞧見死的不是陳生有些意外。隨後他收拾好心情,對著京彥點了點頭,本著一視同仁的心,當著眾人的面,從袖中拿出嗩呐,對著京彥的身體吹了一下——

“唉唉!怎麽打人啊!”

院裏亂成一團,陳五與母親坐在門口石階上。

一旁有個修士鬼鬼祟祟靠了過來,湊到陳五耳邊,說:“要嗎?”

陳五扭過頭,只見那個修士四處張望,然後神神秘秘地拉開了衣服,裏面赫然貼著一張“專業哭喪”的紙。

修士小聲說:“你別看我這樣,哭喪我還是很懂的。只要談好酬勞,怎麽哭你說的算。”

陳五頓了頓,面色古怪:“你不是修士嗎?”

“唉!”修士說:“做修士不過是興趣,哭喪才是營生之道。我們宗門太小,為了能買一些丹藥靈草,只能什麽方面都涉及一些。而我早就打聽過了,陳家沒有什麽親友,為了避免喪宴冷清,你不妨與掌事的說一聲,我可單哭,也可找宗門一同過來。你也別怕人多,買十人多送三人,你不虧的!”

他這話說完,又見一個修士過來,手中拿著羅盤,說:“這房子風水不好啊!罷了罷了!我幫他看個好去處。”

這時院裏又有人在喊:“你家水缸漏水了?”然後又接了一句:“不是,你家這魚怎麽哭了?這……哭得也太猙獰了。”

“天啊!這狗怎麽了?來,哥哥看看……它咬人啊!!”

“花瓶動了!花瓶動了!這花瓶為什麽動了?!”

陳五眯起眼睛,聽院裏像是開鍋了一樣,之後他又瞧見懷縣令帶著主薄,拿著一匹匹白布沖入府中。

一進中堂,懷縣令什麽都來不及看,只說:“我的陳卿啊!這真是天、妒、英、才!”他假哭了兩聲,隨後撲到地上躺著的那人身前,眯著眼睛說:“怕事出突然,你們手忙腳亂會有紕漏,我特意帶了布,省了去買布做喪衣的麻煩。”他說到這裏,將手中唯一的白衣蓋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然後“咦”了一聲:“怎麽長了這麽多?不應該啊?!”

懷縣令說到這裏,睜開了虛情假意並無淚水的眼睛,先是破口大罵:“這該死的惡人殺了陳卿後難不成還砍了陳卿的腿!”之後他定睛一看:“這人不是陳卿!”

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京彥臉黑如墨,在狗咬魚鬧下人看熱鬧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

一句別吵尚在口中,奇怪的是,周圍人沒用他制止就靜了下來。

京彥的臉色因此緩和下來,他剛想說你們都滾出去,就聽見一旁披頭散發的薛離磕磕巴巴地叫了一聲:“首,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