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味道

翌日,天剛見亮,修士們陸續來到田間,昨日的土狗趴在一旁,見修士們來了眼睛都不擡一下,還是沒有傳達任何命令,只管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休息。

不過今日的田間多出了昨日沒有的蔬菜,每個人的地裏都是不同的菜,看上去著實喜人。

這些菜長得好,青翠欲滴,沒有蟲洞,也沒有幹枯少水的跡象。而除了蔬菜,每個人的田地裏都放了三個饅頭,饅頭用鐵棍固定在田間,表皮發黃。

“怎麽回事?”

實在看不懂如今的情況。

初來時修士以為這裏的考題是讓他們種地,看誰地種得好,誰便是此間第一名。可如今田間青菜已經長成,根本不用他們來種,那他們應該做些什麽才對?

這裏的考題到底是什麽?

如今唯一知道內情的土狗既不找茬,也不傷害他們,從昨日到現在都視他們如無物,此間的要求一句不說,令人摸不著頭腦。

修士們忍了一夜,見情勢還是不明,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有人黑著臉找上土狗,有人拿出法器攻擊四周,打算強行突破。

可很奇怪,他們的攻擊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管怎麽做都無法改變這裏的一草一木,甚無法碰觸到田間的土狗。

忙碌了一天,此間的修士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昨夜有個修士失蹤了。那個修士的師兄師姐找了他許久,可惜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害了。

除此之外,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而失蹤的那人此刻正躺在地上,面色漲紅,緊咬著牙,矜持的不願露出半點窘急,卻又無法控制住身體的需求。

謝歸還是那個謝歸,臉皮薄,性子淡,此刻就算身子不適,也拉不下來臉去說。

陳生還是那個陳生,臉皮厚,性子傲,此刻就算心有臟語,也拉不下來臉去罵。

陳生看著“陳生”躺在地上,那張熟悉的英俊面容此刻有些怪異。雖是面無表情,但此刻“陳生”的面上卻帶著幾分羞怯的薄紅,眸光閃動的樣子總有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從未有過這樣別扭的神情。

陳生,一個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英姿勃發的好兒郎,現正面臨此生最大的難題。

——他身體可能要被尿憋壞了。

瞳孔收縮,實在看不下去“自己”此刻的表現,陳生忍無可忍地踩在了自己的臉上,清楚的感受到腳下謝歸身體一震,再次用鼻子用力噴氣,表達出他此刻不滿的情緒。

發絲淩亂,陳生腳下的謝歸緊抿嘴唇,不願與陳生對視。

他也想要解決眼下的難題,可每次伸手時都會想到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因而難免遲疑猶豫,總覺得隨意觸碰有些不對勁。

在這之前,謝歸從未與旁人有過接觸,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的他如今突然與另一個人有了接觸,說不抗拒是假的。

可這要硬憋三天,陳生多半也就廢了。

見謝歸一直未動,絕不允許自己的身體出現任何問題的陳生沒了耐性。他舉起爪子,並不打算去管謝歸的看法,在端肖雪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踩了端肖雪一腳,接著來到謝歸面前,低下了頭。

察覺到陳生的意思,謝歸嘴唇微張,舌尖一動,本想抗拒,可後來考慮到這畢竟是陳生的身體,他自然不能給陳生添麻煩,只能咬牙不語,打算往門口爬去。

陳生見他行動不便,好意張開嘴輕輕含住他的後頸,用力往上拉起。

潮濕的暖意突然貼近。謝歸身體一僵,手足無措的感受陳生噴出的熱氣,很不自在的想要讓陳生放下自己。

陳生不是獸類所以他不懂,這個動作對獸族而言有些深意。

目睹了一切的端肖雪擡起頭,表情有幾分古怪。

對面白色的獸叼著男子的後脖頸,這個動作在陳生看來是幫忙,但在獸眼中可不是單純的幫忙。

若是要說,這個動作意思簡單,通常用於愛侶,或是父母對待子女。

前者用這個動作意思明了,後者多半是照顧未成年體。只不過……陳生這個身體比較高,那個謝歸又不是完全體,他消瘦的獸身只比陳生高一點,此刻陳生叼起他原來的身體,給人的感覺不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兇獸叼著一個嬌羞人族,也不是嚴肅強勢的父親帶著自己的幼崽,而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小獸,咬著一塊肥肉……肉要比獸重……

不知端肖雪看過來的意思,陳生費力地移動了兩步,被他叼走的謝歸像是屍體一般,硬是被他拽出去三四米,步子沒走幾步,到是把他累的夠嗆,後來還因為沒能控制好,糊了謝歸一身口水。

謝歸感受到後背一片濕濡,身體越發的僵硬。

陳生盯著眼前的木門,從未覺得解手如此艱難。

接下來的三天堪稱磨難。

陳生用行動不便的獸身,照顧同樣行動不便的“他的身體”。他對照顧謝歸並沒有興趣,只是看不得自己受罪,因此一直趴在謝歸的身邊,時時刻刻地注視著謝歸(自己的身體),瞧見謝歸(自己)嘴唇幹燥,便叼著袖中的水瓶給謝歸(自己)喂水,知道夜間冷,又想著給謝歸(自己)添件衣服,睡覺睡了一半,發現謝歸夢魘,還要拍拍他,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握緊拳頭用指甲摳破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