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席(第2/3頁)

從此京彥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常年居家生活。

而乾淵尊則與京彥不同。

乾淵尊喜歡四處遊歷。

若乾淵尊是單獨出現在望京,陳生許是會覺得他在遊玩,可他此刻竟帶著京彥,說明他的來意並不簡單。

陳生想,這次京彥與乾淵尊來望京,不是因為端肖雪就是因為曲清池。而乾淵尊一直把京彥當兒子養,向來是寵溺無度,若是京彥不想在這留住,乾淵尊也不會勉強。

果然,如陳生所知。乾淵尊聽京彥如此說愁眉鎖眼:“你若不想住便算了。”

陳生抿唇一笑。

不曾想乾淵尊又說:“我自己留住便可。”

陳生:“……”

不是……

主人家好像沒答應吧?

陳生很不想留他們,可看著前世對他很友善的乾淵尊,最後他稀裏糊塗地點了頭。

晚間這頓飯比較熱鬧。

京彥不合群,嫌棄周圍“臟汙”未到場。

陳生身為主人家,自然是要坐到主位——旁邊的位置上。而主位只有一個,該讓小天孫坐,還是乾淵尊坐是個難題。

按輩分,肯定是乾淵尊。

按地位,絕對是少府君。

陳生希望有兩個主位,但偏生主位對面是門窗,讓人分不出兩個主位來。

郭齊佑沒眼力見,剛想坐在主位上便被陳生一把拉了過來。薛離心裏倒是對自己很有點數,瞄的位置自然不是主位,只不過現在誰都沒坐下來,他自然是不好坐下來,只能對著椅子幹瞪眼。

就這樣,幾個大男人在酒桌前僵持片刻,仿佛遇見了一生最大的難題。

莫嚴是個溫柔斯文的人。這裏現在上有治過他的老翁,下有救過他的主人家,他怎能好意思坐到主位上。

對自己的定位一點也沒有數的男人當下往一旁坐去。

人剛接觸到椅子,面無表情的陳生便發現天黑了……

來不及多想,陳生連忙扶起莫嚴,等他把人請到主位上,外間多雲轉晴,陳生逃過一擊。

誰都不能壓天狐的意思明顯。

可這樣高齡的乾淵尊又該放在哪兒?

舉棋不定的陳生拉著莫嚴在主位上晃了兩下,不知到底該不該把莫嚴拿下去。

乾淵尊是何人,豈會看不出他的糾結,他當下安撫陳生不用多想,自顧自地坐在了莫嚴下手的位置。接著一群人圍著小天孫坐了下來,開始了今夜的酒宴。

酒客全齊,陳生拿起公筷,原本笑容滿面的他在看清菜色的瞬間笑不出來了。

莫嚴是天狐,天狐喜歡吃水果,也只吃水果。

深知這點,薛離極會投機取巧,桌子上十多道菜沒有一道熟食,瓜果梨桃擺了一桌。

而巧的是乾淵尊是木靈根,他在脫離凡胎之後將靈魂寄宿在桃樹中,以此修煉多年,為自己換了個肉身,現在是桃樹為本體,所以乾淵尊不食同類,只吃些小魚小蝦。這還是當人的時候喜歡吃,才保留下來的喜好。

陳生覺得,郭齊佑薛離倒是無礙,但眼下乾淵尊還在,怎麽可以備下如此寒酸的席面,好似他陳府多麽窮困一般。

他想把桃子從桌上拿開,在心裏罵著薛離不知使了什麽法子才能在這個季節弄到桃子。

他喚來陳五,說:“讓廚房備些酒肉魚……”

這個魚說了一半,袖子中的狗突然探出頭,目露兇光,好似陳生做魚他就會立刻蹦起來咬死陳生。

“…………”

這……魚是能叫還是不能叫了?

陳生難到只想猛男落淚。經此方才回憶起上輩子管理後宅時的苦難。

旁的不說,就說這個吃食便讓陳生頭疼了不止一次。

郭齊佑到是個好孩子,喂什麽都吃。

莫嚴只吃果物,不吃葷腥。

端肖雪只吃肉,不吃果物。

蕭疏很少吃東西,省心。

白燁喜歡吃魚。

可端肖雪什麽都吃,但因本體是河鯥的原因不喜歡陳生殺魚。

京彥為了保持潔凈絕不吃喝,但這並不妨礙他看不慣他們的吃食,總說臟汙的話。

然後為了一頓飯,這些人一天都能打上幾次。

當時的陳生看著鍋碗瓢盆到處亂飛,恨不得縫上他們的嘴,或者是將碗扣在曲清池的臉上。

這不,正想著這事,那毫無自覺的小天孫又站了起來,瞧著是想給眾人倒上一杯酒。

可他這要倒的那裏是酒啊!

這酒倒完怕是要命!

瞧見此幕陳生頭痛欲裂,終是提了一句:“別人的斟酒叫做獻禮,你去斟酒這叫做索命。”

莫嚴聞言歪過頭,極為無辜的“啊”了一聲。

觀他眉眼神色,竟是有點手足無措的羞怯。

陳生懂,天狐養尊處優慣了,從來沒有被人指責過,如今明明是很有禮貌的行徑卻被人說了,難免有些沮喪不解。

而令天狐難受的下場陳生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