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馮煥章出征

在陣陣呐喊與歡呼聲中,五色軍旗插上墻頭,興奮的軍官,將軍帽在手中晃來晃去。足以抵抗刀客的高墻厚壁,在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面前,不堪一擊。一雙雙草鞋、赤腳踩上被陽光曬的發熱天井,驚醒深閨夢。

馮煥章於關中練兵成績斐然,一向以有血勇而無紀律聞名的陜軍,在他的訓練下,已經越來越像是一支正規軍。不管是步炮協同,還是攻城拔寨,都顯示出不俗的能力。這處土圍子裏,雖然號稱有幾十杆快槍,上百莊客,田主人還曾辦過團練,在正規軍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院門洞開,守衛瓦解,興奮的士兵,開始享受勝利的果實。

“報告大帥,這瓜慫家裏,有糧食三百多石,還有幾口豬,弟兄們可以吃頓飽飯了。”擔任這次進攻的主將,馮煥章麾下愛將張亭墨興奮地回報,對這支軍隊來說,眼下最重要的物資就是糧食。沒有什麽比吃一頓飽飯,更能讓人感到快樂。

另一邊的胡雲翼則自豪笑道:“咋樣,咱們山上的消息一向不差,說哪有糧食,就一定哪有糧食。不過這瓜慫有山東的關系,要不是章帥,別人還真不敢弄他。”

雖然胡雲翼曾經背叛過馮煥章,但是這件事已成往事,當事雙方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關中地面,最有力量的是會黨山堂,要想在這裏生存發展,就必須遵守這裏的遊戲規則。作為馮煥章寬宏大量的回報,其反陳起義時,刀客們群起響應,陳蕃號令不靈,被驅逐出省。

再之後,不管是招募部隊,還是推行正策,都離不開這些綠林豪傑的大力支持。是以胡雲翼現在,非但沒成為階下囚,反倒是馮煥章的左膀右臂。

馮煥章騎在馬上,未發一語。他何嘗不知,這個大戶不但私屯糧食,還在陜西糧食最困難階段,把一批糧食秘密賣給山東,資助山東對抗正府。從這種表現,就能斷定,其與山東關系非淺,動他,必然會得罪魯軍。可是摸了摸口袋裏,僅剩的十幾塊大洋,看看士兵面黃肌瘦的模樣,馮煥章心知,自己沒有其他選擇。

這處村落的主人,被五花大綁的抓出來,他身上帶了傷,但是依舊有著關中男人的硬氣,並不肯服軟,冷冷看著馮煥章。

“大帥,我不明白,咱犯了啥罪麽?憑啥又是開槍,又是抄家,這共合,還有王法沒有?”

馮煥章道:“你當過兵,自然知道,以服從為天職的道理。馮某已經出過告示,為了確保陜西糧價穩定,任何人存糧不得超過一石,你家存糧有多少,不用我多說了吧?這且不提,是誰允許你私自賣糧給山東的?陜西所有糧秣,皆為軍需,任何人敢私自向民間出售,都是死罪!你還敢說你自己沒罪?”

男子也憤怒起來,劇烈掙紮地男人,因為吃的飽,力氣大的很,竟是連甩開了兩個抓著他的士兵。

“咱當初跟著冠帥打白狼,打郭劍,刀客土匪打的多了,還沒見過你這麽惡的。我家的糧食都是我的,憑什麽要我雙手奉上。用白花花的糧食,換你那不值一文的省鈔,你問問有誰願意?我是賣過糧食,我賣給的是我同村鄉黨,這又犯了什麽王法?憑什麽不許我賣我自己的糧食!”

“你自己的糧食?你的每一粒糧食,都屬於陜西省的財富,無權私自支配。為了確保糧食安全,陜西已經推行供給制,你破壞供給,私自賣糧,就是死罪。還試圖以武力對抗征糧,更是罪大惡極。再有,你家裏的槍是哪來的?”

“我告訴你,我家兩個妹子,都嫁到山東。兩個妹夫,一個是營長,一個是團副,槍麽,就是兩個妹夫送的聘禮。咋?不服氣,去找冠帥打官司,看看你打贏打不贏!”

馮煥章冷哼道:“我知道,你仗著跟著趙冠帥打過郭劍,又有魯軍的姻親關系,目中無人,藐視正府。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下,這陜西是誰的天下。來人!把他拉下去,就地正法!陜西奉行一視同仁原則,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都無權都吃一兩糧!我們關中的子弟兵在挨餓,這些土老財卻吃的紅光滿面,這就是死罪!執行!”

士兵拉著主人向旁走去,自鎮嵩軍投誠的劉華鎮提馬上前“大帥,三思……咱們還在和山東聯系,要和直魯聯軍合作討段。現在殺了山東軍人的親屬,和他們的合作……”

“無妨,我相信,冠帥是個明事理的人,他應該知道我的難處。我是陜西督軍,百姓是我的子民,馮某又何嘗願意,看到他們挨餓。可是老天爺跟咱做對,全省鬧糧荒,我又有什麽辦法。五萬陜軍弟兄,要吃要喝,不實行糧食管制,弟兄們就要餓死。慈不掌兵,義不存財,他日陜西糧荒得解,我會給這家主人立一座碑,到他的碑前鞠躬道歉。但是現在,我只能借他人頭一用,把所有能搞到的糧食集中起來,喂飽我的部下。如果冠帥肯支援一批糧食過來,我當然願意停止現在的行動,可是在糧食到來以前,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