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銀輪鐵騎

魯軍剛剛實施了動員,準備對湖南動武,偵察兵與情報人員,全力運作,這支剿匪大軍的行動,又怎麽可能瞞的過?魯軍自從山東戰後,從官到兵,普遍有一種自信情緒。認定自己不去打別人就是大慈大悲,居然還有人敢來撩自己?這要不給點厲害,還有資格叫魯軍?

趙冠侯制定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是防守,而是反攻。與張宗堯不同,魯軍從一開始,就沒把第七師當成友軍,而是視為敵寇。不管你是剿匪還是為匪,敢靠近省境,就予以打擊。騎兵師越過省境,迂回向張部後方,正面則是以張懷之的第一師以及任升第四師兩師共同發動攻擊,務求打一個開門紅。

兩支軍隊,都有和洋兵作戰經歷,裝備較好,打土匪按說不成問題。結果卻出乎趙冠侯預料,兩支部隊的第一陣居然沒能取得戰果,甚至連一個敵人都沒擊斃:擔任前鋒的張部兩團就地反正,主動投降了。

這兩個團,原本屬於範、王兩師,由於軍餉長期虧欠,部隊士氣低落。兩個師長被湖南人驅逐出省時,又發不出開拔費,所以就當了逃兵,再後來就被張宗堯兼並。

對於這種歸附武裝,張宗堯給的待遇極差,部隊的夥食都不能保證,軍餉更是沒有。士兵每人每天只有九兩糧食,還要克扣。大多數人餓的皮包骨頭,如果不是擔心軍法,怕是早就逃光。

魯軍的待遇全國第一,軍餉軍糧以及福利,都是各省之冠。因此一聽說與魯軍交手,自官到兵,都願意投誠。魯軍潛伏在隊伍裏的情報人員都沒開始工作,就被幾十個士兵包圍起來,用槍頂著腦袋問道:“團座要反正歸魯,你是贊成還是反對?”

接著垮台的就是警查和保安團,這些人都是湖南本地人組成,苦張宗堯久已。加上羅瀟瀟人在魯軍的消息,已經在部隊裏傳播開來,這些武裝早有湖南人只打張毒菌,不打羅才女的說法。

即使不考慮宿怨,單從實際戰力上看,連正規軍都垮了,保安隊又有什麽理由繼續打下去?於是,他們以前鋒團為榜樣,未發一槍,就地反正,轉身之間,就成了魯軍的先鋒隊,沖向張繼忠的人馬猛沖上去。

張繼忠手上的土匪軍,戰鬥力是有的,但是沒想到,前鋒垮的那麽快,而且反過來殺向自己。沒有戰鬥準備的前提下倉促應敵,連槍都沒放幾下,就進入肉搏環節。這些匪兵敢於開槍對射,怯於白刃交接,一旦近身,轉頭就跑,百段大陣登時潰散。不等後方部隊接應,張懷之帶著第一師已經沖入隊伍,北洋軍旗驅逐了北洋軍旗,系武裝帶的藍軍裝,沖垮了無武裝帶的藍軍裝。

在濰坊和扶桑人交過手的第一師,有一種榮譽部隊的自豪感,根本不把匪軍放在眼裏。先是一頓排炮,接著就是排槍前進,交替射擊。發現張部排槍打的雖然兇,卻沒有多少威力之後,幹脆挺起刺刀,直接發起白刃戰。

匪兵的士氣,與魯軍相差的太懸殊。尤其是魯軍有戰勝扶桑人的威名在,讓這些土匪從心裏就認定,自己肯定不是對方對手。大家在開戰之前的想法,就是一旦與魯軍接戰一定要跑,千萬不能打。

更要命的是,這些部隊分的太開,單一部隊兵力薄弱,對面是兩個師壓下來,從數量上看,也知道抵擋不住。土匪部隊打勝不打敗,逆風仗很難打,司令又在後方躲情景,大家自然先逃為敬。

對上反水的湖南部隊時,這些土匪還可以應對,可是對付魯軍兩個師,確實也超出了張部的能力範圍。崩潰、逃跑,跪地求饒。這種現象層出不窮,能象征性抵抗的部隊都是鳳毛麟角。大多數人都是喊著“去找少帥,去找大哥要兵”的口號,掉轉方向,加速前進。

有一些軍官,甚至迎著魯軍走過去,手裏晃動著五色旗,大喊道:“我們是共合軍人,我們是正常行軍,憑什麽打我……”回答他的,只是一發槍彈。

遇到魯軍就逃的算盤,如同一道魔咒,記入匪軍心中,再看到魯軍這種混不論的勁,當即發作起來。因為其崩潰的太快,張懷之反倒有些嘀咕,勒令部下“控制速度,不要冒失,當心是誘敵計……根據情報,匪部本隊上萬人,我們面前怎麽只有這麽點,是不是其他的部隊在打埋伏?”

為此,戰後張懷之沒少挨部下的白眼,私下裏有人議論道:“張師長膽子也太小了,白白把俘虜便宜了孫太太的騎兵。”

孫美瑤的騎兵師,是自土匪後方殺上來的。由於湖南地理環境限制,擔心馬匹受損,這些騎兵所帶軍馬極少,大部分騎兵都改為騎自行車前進,遇敵即轉為步兵應戰。

這種裝備還是個新嘗試,自孫美瑤以降,這些馬上健兒,對這種戰法還缺乏信心,正好拿張部做訓練對象。土匪沒有正規軍作戰經驗,也缺乏大兵團作戰意識。雖然對警戒,防範陷阱之類的事情很在行,但是對於防守側翼,防範後方,穿插迂回包圍作戰等等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