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泰西戰場 小事一樁(第2/3頁)

他倒是不怕打,做佃戶的,從小就被東家打慣了,這倒不算什麽。但是那個穿西裝的,與他通報姓名時,卻發現兩人居然是小同鄉,而且居然是同姓,對方也姓米,有個很怪的名字:米高揚。

據說這是大帥給起的名字,米滿倉聽起來,倒也覺得好聽,大米配羊羔,一定很好吃。不過自己這輩子也沒吃過羊,只好做夢想想了。這個羊羔子和自己往上倒四輩,是一個太爺,不過他這一支早就移居山東,後來聽說在蒙陰當土匪,本以為早就吃了王法。沒想到非但還有人活著,這個羊羔子還去花旗國打過仗。沒被洋人的槍子打死,還立了功,得到大帥賜名,這次還跟著魯地民工到泰西來,做什麽管理工作。

一到泰西,來自安徽的勞工就知道,還有一幫山東勞工在這幹活。對於這些同胞,大家說不上敵對,但也談不到親近。雖然都是中國人,實際卻很少來往,關鍵是,大家想不到一起去。

勞工需要紀律,就算是挖河也得有組織,不過老輩子規矩,都是工頭說了算。能出來做工的,誰還不明白這些道理?可是山東勞工的紀律,也實在是讓他們看不懂。每天早晨起來出操,列隊,喊號子走隊列,唱歌。搞的好象部隊一樣,自己是來幹活的,又不是來當兵的,何至於如此?

而且山東勞工穿的比自己好,吃的也比自己好,幹的活卻比自己輕,一幫穿西裝的在這竄來竄去,跟洋人喝酒,遞煙,再說些洋話,山東勞工就能分配到一些相對輕松,危險性也略小的活。這讓安徽勞工異常憤怒,不患貧而患不均,在這種情況下,誰又能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了?

可是同宗就是另一回事,認了同宗之後,很快米滿倉就背棄了自己的安徽兄弟,走了個手續,加入到山東勞工陣營裏。事實上,這也不是孤例,按米高揚的說法,山東勞工派遣局,是中國人的組織,會維護每一個中國同胞的利益,安徽人、山東人乃至其他省份,一視同仁。

米滿倉搞不懂那麽多,乃至什麽叫山東勞工派遣局,他也弄不明白,一群苦力,怎麽還得設個衙門?這中國人的衙門,在外國能承認麽?洋人可是出名的不講理,還能怕衙門?他只知道,自己這個同宗很實在,跟自己交了實底。比如,山東勞工每月工資是八元,還不扣夥食費,比自己高出一倍。

再比如山東勞工吃的好、穿的好,是之前跟洋人談判協議中的一部分,自己這邊怎麽沒有?再後來,他又知道,山東勞工在泰西的地位,也是自己拼出來的。他們來的比自己早,當時的條件一樣艱苦,甚至危險。

那時候據說自己這邊的洋鬼子正在被對面的洋鬼子按著頭爆捶,勞工們每天也要迎接槍林彈雨的洗禮。這些人的軍事訓練,就是在這種環境中,組織起來的自保行為。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面的普國洋鬼子就可能殺到自己身邊,大家只有組織起來才有可能贏。

按那只羊羔子的說法,這些勞工真刀真槍,跟普國鬼子拼過刺刀,表現比自己這邊強多了。他們那次可是打跑了普國人的進攻,雖然付出了很大代價,卻也得到洋人的敬重。不但獲得了夥食上的補貼,也在待遇上,享受到了優待。

人的命,總是自己掙來的,米滿倉對這點很認同,想想自己聽到炮聲就跑,也就不怪洋人要揍自己。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安徽人,也開始加入到山東的鍛煉隊伍裏,學著山東勞工的樣子,走隊列,唱軍歌。三國戰將勇那個北洋軍歌容易學,就算不認識字,聽過說書,也知道趙雲關羽,唱起來很親切。

只要表現的像山東勞工,就能獲得洋人的高看,這幫洋鬼子也分不清誰是誰。雖然工資上,他們每月依舊只有四塊錢,可是米高揚為他們爭取來了三個月換一次衣服,也為他們爭取來了能吃八成飽的夥食標準,這些勞工對山東勞工的看法,已經越來越好。

對於風中的味道,米滿倉已經習慣了,而且說實話,這味道比起剛來時,已經小的多。不過是打了幾場不大不小的仗,炮聲槍聲,響的都不如過去密集。

勞工的隊伍,跟著部隊走。輸贏,他搞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朝前走,這大概是贏了吧?對於阿爾比昂,他談不到感情。自己現在跟這幫洋人混飯,當然是希望他們贏,如果普國人贏了,自己的大洋找誰要去?

米高揚又來找自己個同宗說話,他如同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拿了個扁酒壺出來,送到米滿倉手裏“洋酒……沒喝過吧?拿大力丸,跟阿爾比昂的排長換的。那小子原來是酒鬼,現在變成了大力丸鬼,有大力丸換他老婆都行,他離不開這個了。再嘗嘗這個,羊肉!你不是沒吃過麽,給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