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踏破(第2/3頁)

在魯軍的真正實力展現之後,神尾光造就已經做好撤退的準備,是以,後方並沒有進行土木作業,這一點也為後來不少戰爭研究者所詬病。可易地而處,如果批評者置於神尾的位置,也很難下達修築的命令。畢竟,神尾對己軍的情形心知肚明,保證後路暢通是無法宣諸於口,卻是各位大佬都默認的首要選項。

為了保證部隊不因為怯懦而嘩變,對於後衛部隊,並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在給予了允許戰後亂捕,戰利品私人擁有等一系列優惠條件後,這支部隊的忠誠度,也可以得到保證。至少,在用兵的層面看來,這樣的安排並沒有太多問題。

進入山東的部隊,大多報著發財的目的,即使戰利品分配上只能分些殘羹剩飯,這些士兵大多還是抱著發財夢。對於動輒毆打辱罵自己的上級及戰友,他們並沒有怨念,反倒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扶桑人既然優秀,那對自己的暴虐就是應該。將來,只要能在山東人身上找回場子,就可以獲得心理平衡。

雖然承擔保護輜重及運輸的責任,這些士兵的夥食,卻是全軍最差的一部分。由於並非戰鬥部隊,食物配給上,只有最低的一档。周而復始的重體力勞動,加上不能果腹的食物,讓這些輜重兵的精神和身體,都處於非常衰弱的狀態。

他們迫切的期望勝利,只有前線獲得勝利,他們才有機會參與搶劫,這樣才有可能發財。就是輪到他們只是末尾,但是只要有一些殘渣剩下,即使最大的恩惠。

有的人已經準備好了包袱皮,準備進城之後,見到什麽就拿什麽。可是隨著前線戰鬥的打響,他們見到的,並非傳遞好消息的通信兵。只有一具具屍體,或是滿身血汙的傷員。

由於醫生都被集中到指揮部,隨時做轉移準備,受傷者得不到治療,躺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哀號。這種哀號聲,讓守衛兵心驚肉跳,總覺得不是個好勢頭。

傷員絕望的慘叫,讓士兵聽了異常煩躁,一些士兵趁著長官不在,蹲在地上點燃了香煙。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次戰役的勝負問題。

一名士兵忽然罵了兩聲邪門,又問身邊的人道:“你聽一聽,我們的腳下,是不是有什麽動靜?”

身邊的袍澤開始還想要笑他,但是很快,也發覺情況不對。腳下的大地,確實在微微顫抖,如同一個病人在打擺子,魯軍大概又開炮了吧?這幫瘋子,在混戰的時候也要開炮?

有人在心裏詛咒著魯軍不得好死,更多的人,則握緊了步槍。他們大多數時候不發給武器,只有總動員時,才會接觸軍械。自身戰術當然談不到,但是在這種時候,手裏握著槍,就總能多一份安慰,仿佛有槍在手裏,自己就真的可以保護自己。

一個瞎了一只眼,不能承擔戰鬥任務才被分配到輜重營的扶桑老兵,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兵痞樣子,就連軍官也很難約束他,也看不到他怕什麽。按他的說法,自己的眼睛都已經報答皇恩了,自己還有什麽可怕。

可是,隨著聲音漸漸加大,這名老兵的面色變的鐵青。猛的趴在地上,仔細傾聽了一陣,猛地跳起來,一巴掌打向了自己長官的臉

“你這頭笨豬。你還在猶豫什麽,讓所有人準備戰鬥,我說的是所有人!包括傷員在內,不想死的就都起來拿槍,騎兵!這是戰馬的聲音!”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阿爾比昂駿馬雄健的身姿,以及騎士胸甲的閃光,已經出現在士兵的視線裏。老兵絕望的舉起步槍,開始向四下喊著“大家不要慌,瞄準射擊!我在關外,與哥薩克交過手,騎兵並不可怕!”

可是,一群沒有經歷過像樣戰爭的武裝苦力,在沒有防禦工事掩護的前提下,直接面對高頭駿馬,以及雪亮的馬刀,根本沒辦法像訓練一樣冷靜開火。事實上,他們也沒怎麽受過射擊訓練。

能夠堅持在陣地上,保持基本隊型,足以證明這些士兵的優秀。可是,這種優秀在此時,卻起不到太大作用。大多數的人射擊動作已經變形,急於發射槍彈,卻因為手腳的顫抖,讓裝彈變的更慢,至於準頭和射程,就已經沒人顧的上考慮。扣下扳機的原因,並非確保可以殺敵,而是靠著射擊制造出的硝煙與槍聲,鼓舞自己的士氣,給自己壯膽。仿佛只要槍響著,敵人就不會過來,即使過來,自己也看不到。

混亂的槍聲,聲勢同樣驚人,前排的騎兵已經有人墜馬,也有一些戰馬中彈,發出絕望的哀號,於奔跑中猛的跌倒。馬背上的騎士,被摔出很遠,在地面上砸起塵土。

未中彈的騎兵,連忙伏下身子,躲避著對面飛來的彈雨。共合首位女騎將孫美瑤憤怒地挺直了胸膛,揮舞馬鞭,抽打著身旁的士兵,怒斥道:“怕個球!那是子彈,不是大糞!大家把腰杆挺直了,別給山東人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