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創痍(第2/3頁)

這份酒量,固然讓男子佩服,那份大方與瀟灑,與方才台上那位羞怯的千金小姐判若兩人。胡雲翼在旁說道:

“三太太是有名的關中俠女,滿身的功夫,三五個大漢近不得身,雙手使槍,百發百中,是郭司令的賢內助。論酒量,我是不如她,喝一次敗一次,可是不敢和她喝酒。”

楊玉竹朝胡雲翼一笑“三娃說話倒是滿入耳的,沖你這話今天不灌你,二位,我已經幹了,二位隨意。”

郭劍笑著把她抱到懷裏,就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擁佳人,一手接過個酒碗敬酒。“商南的事,我也聽說了。我派了一支騎兵,去偷他的老營,想著綁幾張洋票回來,逼他們和談。沒想到,魯軍的女人,跟我的女人一樣惡。一場仗打下來,弟兄們沒占到便宜,這件事沒做成。不過也沒關系,閻文相的兵被打垮了,只有魯軍一支客兵,我看他也在關中待不了幾天。咱陜西這塊地方,外來人站不住腳。沒糧沒餉,看他能待幾天。”

白朗雖敗,但是志氣未墮,他點頭道:“魯軍遠來,師老兵疲,雖然今天他打了一個勝仗,但是其急於速戰,必不能持久。只要僵持時日,不愁不能勝。這次多虧郭司令出兵接應,否則,我們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弟兄。”

“沒說的,都是孫先生的面子,大家既然幹葛明,就都是自己人,不要見外。你的人,就在羌白駐紮,過兩天,我帶兵去取大荔。等把大荔拿下來,咱們把隊伍擺開,魯軍那點人馬,看看能頂什麽用。我聽說他這次帶了旗兵進關中,咱們在西安鬧葛明的時候,一萬多旗人全殺咧。只一聽旗人,老百姓就先害怕,到時候咱去招兵,只說打旗人,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我就算拿人去填,也把他魯軍填平了。”

楊玉竹眉頭一挑“哪用的著那麽麻煩。依我看,讓我去一次商南,把這個趙冠侯的人頭帶來,給夫君祝酒。”

“別胡鬧!姓趙的不是等閑之輩,可不是你說刺就能刺的。再說他是山東有名的花花太歲,你個女人家去他那,我不放心。”

郭劍談笑無忌,毫不避人,倒是個極容易交往的性格。可是白朗看著大廳內就餐者的喧鬧與放肆,即使女眷在此,依舊毫不忌憚的罵著臟話,或是向那些送菜上桌的女子伸手揩油,他的眉頭不由暗自打了一個結。這支隊伍的紀律,看來與鎮嵩軍相若,都不值得信任。

“大帥,郭賊倒行逆施,為害鄉裏。只要大帥義師一到,我們老百姓肯定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商南縣內,被救回來的團總張正舉,一條關中大漢,竟是跪在地上,向趙冠侯磕頭請兵。

他受的傷很重,如果不是遇到虎嘯林,性命多半保不住。他所住的村子,距離羌南只有五裏。郭部攻羌南,其村首先受害。

先是要牲口,後是要糧食,再後來,就是郭部的徒手隊進鄉,見什麽拿什麽。當時正是夏季,陜西氣候炎熱,士兵脫光了衣服,跳到百姓的水缸裏洗澡,民憤極大。

隨後,他們的目光,開始落在女人身上。村子裏年輕的女人,早有準備,逃的幹凈。可是他們卻連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婦人也沒有放過。最終導致張正舉以扁擔柴刀,向郭軍發動襲擊,前後兩次,殺了郭部二十幾個人。

力量上巨大的差距,並不是勇敢或是智謀可以彌補的,張正舉遣散的其他團丁,自己留下等死。準備以自己一命,來平息郭劍的怒火。可是虎嘯林的出現,算是讓他死裏得活,也讓他看到了一個希望,一個擺脫郭劍的希望。

郭部兵多餉少,所到之處,中產之家都不能幸免。民間有諺語,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積攢下銀子給郭劍。逃郭劍,成了這一帶的土諺,遇到郭部總是要逃的,只是未必能逃的掉。

郭劍頗有江湖作風,在鄉間,經常把地主家的糧倉打開,先分糧食給百姓,是以民間聲望不惡。可是縱兵為匪,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各地的村民,對郭部的不滿情緒已經越來越高,只要官兵能夠嚴肅紀律,獲得百姓的支持並不算難。

等到把這名民團首領送去養傷,瑞恩斯坦說道:“看來我們的對手,是一個羅賓漢式的人物,像他和他的綠林兄弟會,最理想的歸宿就是絞刑架。不過我發現一個問題,似乎陜西的民眾,對於這個強盜的看法並不太壞。”

“因為官兵比強盜更像強盜,這個世界畢竟還是比爛,而不是比好。閻文相的人馬,未必比郭劍的作風強到哪去,這才是他坐大的關鍵。同郭劍打,打勝仗容易,但是想要滅掉這些刀客,就得好好想想辦法。他這種人很容易敗,但不容易死。如果民心不在我們一邊,老百姓會收容他,保護他,要想贏的徹底,我們要做的,首先就是和他有所區別。部隊的紀律,必須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