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風聲鶴唳(第2/3頁)

“不打荊紫關?”袁慰亭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他趴在地圖前,看來看去,那頂白纓軍帽太過礙事,索性摘下來扔到一邊,肥碩的身軀,幾乎是趴在桌上,樣子滑稽以極。

半晌之後,他站起身,把軍帽重新戴上,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命令已經傳達出去,朝令夕改,芝泉就真要扔紗帽了。現在咱只能賭一把,賭白狼依舊會兵進荊紫關。按照行軍速度,我們的主力,能夠在荊紫關把人堵住……咱的運氣,一向都還不太壞是吧。”

“大總統說的是。”

“可是,既然進了賭場,咱就得既想到贏,也想到輸。等過完了生日,你就回山東,隨時準備領兵出征。如果荊紫關沒能堵住白狼,就得用你說的辦法,以一支勁旅進剿白狼,各省安守自己的省界,壓縮白狼所部的生存空間,一點一點,把他蠶食掉。現在咱們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主力部隊都在南方,如果撤回來,那些省份說不定就給了葛明黨。再說,能不能撤的回來,也是兩可之間。讓他們放下膏腴之地,去打苦仗,他們未必肯。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本來你的部隊,我是準備著拿來當殺手鐧,防範扶桑人。現在卻只能先顧白狼,顧不上扶桑鬼子,這次的苦,就得你來吃。”

趙冠侯立正一禮“山東部隊隨時聽候大總統命令!”

“好!這是我帶出來的兵。冠侯啊,這次你帶來了一群內廷供奉給我慶生,我很感激。我不好皮黃,可是他們搞的這出新安天會,對我的心思,我正要好好的看一看,這是我今年生日,收到最好的一件禮物了。”

趙冠侯一笑,新安天會的劇本,出自一位新近來到山東的奇才白斯文之手,據說其人留學揚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博古通今,乃是不世出的大才。這個劇本的水平,堪與泰西名著媲美,賦予了傳統劇目全新的精神。這個順水人情,不做白不做,能得袁某一句贊語,就很知足。

袁慰亭這時又道:“河南的情形,你早晚也會清楚,與其讓別人說,不如我說。我準備在河南,秘密訓練三個師。這三個師命名為模範師,目的,是給各省督軍看的。不要讓他們自認為有兵權在手,就可以蔑視鐘央權威。事實上,這就好比是家裏放了把刀,不一定是要殺人,純粹是要自衛。可是讓鄰居知道你家裏放刀,心裏難免不舒服,所以這消息我嚴格封鎖,沒讓外人知道。不是有意針對你們誰,而是覺得,這事不說破最好。我想是等到部隊練起來之後,再讓你們知道。練成以後,按著練模範師的辦法,重練北洋。到時候,把咱的兵都練強,還用怕洋人麽?可惜我的心思太多,一時沒跟你們說,結果,現在再說,也來不及了。”

他嘆了口氣“這回,白狼給我來了個連鍋端。步槍、手留彈,除了大炮沒要之外,其他的應有盡有。另外,還有兩百萬元鈔票,是我給三個模範師籌備的軍資。你要面對的,不是土匪杆子,而是武器跟官軍不相上下的悍匪,你可有信心?”

“卑職小站練兵時,大總統曾經說過,不管用什麽武器,什麽操法,心氣都是一樣的。當兵的只要知道忠和勇,不怕死,敢拼命,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拿刀的白狼我們打,拿洋槍的白狼,也一樣打給大總統看!”

袁慰亭滿意的一笑,“好,這話我聽著痛快!時候不早,回去好生歇著,接下來,咱就等著揭盅,只要這一寶芝泉押對了,咱就都能松一口氣。”

熊熊的烈火,照亮了黑夜。百姓們瑟瑟發抖的站在場院裏,看著眼前這群不速之客。大多數的百姓不識字,認不出那些大旗上寫的什麽。只知道,字比較多的那面旗下的兵,比較厚道,而那些字數少的人,就比較兇。不但打人,還用手摸女人的臉蛋和胸脯。

村裏的財主,被捉到了場院裏,進行公開的處決。為首者自報姓名之後,大家才知道,他叫做白朗,而不是白狼。

看這些人身上穿著黑色勁裝,服裝整齊,大多數都背有快槍,似乎是能成事的樣子,不少後生躍躍欲試,想要加入到隊伍裏。可是聽到黑夜裏,女人淒厲的尖叫聲,他們的步子又停了下來。

那是地主家的女眷,她們一個人,要應對不知道多少男人,肯定是活不成了。這樣的隊伍……似乎還是不要參加為好。

幾個抱鬼頭刀的大漢,將財主一家男丁的頭都砍了下來,隨意掛起。那位白大都督,則開始給百姓們宣讀袁氏的罪惡,以及自己吊民伐罪的決心。沈鴻賓參謀,在一旁負責補充,兩人講的慷慨激昂,聲請並茂。

王天縱在另一邊,卻不為人察覺的撇撇嘴,一旁,王天縱的結拜兄弟劉鎮華小聲道:“真麻煩!每到一個地方都講這麽一通,耳朵都起繭子了,沒啥用,講他弄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