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共合政局(下)

趙冠侯滿不在乎地笑道:“我無非是殺了一些土財主的全家,分了些田地給窮人罷了。論人命,那些被我殺的人,他們手上人命更多,我不殺他們,就沒辦法為民申冤。真正民憤不大的地主,我也沒有加害。再說我殺的,其實不過是些過了氣的翰林舉人,連金國都沒了,他們這功名前程又算的了什麽。我的冷荷,可是連總裏都打過的人,你才是勇士。”

陳冷荷臉更紅了“你又在笑我,才不要理你了。”說話之間,就轉過身去,只把個後背對著趙冠侯。

這是宋遁初被刺身亡之前的事。興中會成立之時,宋遁初曾明言葛明成功之後,要奉行男女平等的正直主張,包括女性擁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可以進入議會。陳冷荷對於葛明黨的好感,很大程度上也是來自於此。可是後來南北議和,臨時約法的主旨,就是以內閣和總裏作為兩道枷鎖,來束縛總統權限。要想操縱內閣,就需要聯合內閣裏各個小黨派,確保興中會成為內閣第一大黨。

要實現這個目標,不得不對那些小黨派作出妥協讓步,男女平權部分,就成了談判桌上的犧牲品。來自於舊派家族的小黨派的議員,大多對這一條深惡痛絕,認為讓女性與男性平等,等於是沒了尊卑上下,斷不能為。宋遁初無奈之下,只能退讓,把男女平等改為公民平等,並且絕口不提女人可以進議會的事。

葛明初起時,松江一大批婦女離家出走,拋父棄夫,甚至還成立了一只女子挺身隊,一人脖子上掛兩枚炸蛋,準備臨陣。葛明取消,女人的權益保障又不提,每人只得幾元遣散費,有家難投,有國難奔,竟成孤立無援的地步。

有不少女性,因為年輕漂亮又讀過書,被葛明軍中將領接收,成了姨太太。但也有一些不肯屈就,仍然堅持要葛明下去,陷入食宿兩匱的窘境。

陳冷荷的女子銀行善門大開,把這部分女性吸收進來,成了正元的員工。她本人聽聞這些女性的陳述之後,也怒火中燒,認為宋遁初言而無信。於興中會在張園開會時直沖會場,與宋遁初言語不合,竟沖上講台,劈面猛擊。

松江經過趙冠侯襲擊後,武力只剩商團武裝加少數警查,誰又敢惹這位導致江寧易手,無為喪身,數萬兵將非死即降讓葛明大業由盛而衰的紅顏禍水?是以此事最後只是不了了之,宋遁初當時是有望成為新正府總裏的人,也白吃了一個啞巴虧。

松江白相人打架鬥毆雖然是常事,但是自漕幫立幫之日起,也沒人打過有資格問鼎宰輔要職的大人物。陳冷荷掌摑宋遁初的事,被小報刊登之後,在松江很是出了一番風頭。一幹白相人認定她是深藏不露的真正狠人,對這個曹老爺子的關山門弟子,真當成了幫裏的白相人看待。意外的收獲就是,從那次毆打以後,陳冷荷說一句話,就真有一幹白相人自願為這位小阿嬸賣命。

於陳冷荷而言,這次沖突屬於激憤之下,一時失手,事後想來,追悔莫及。乃至宋遁初遇刺,她更覺得這事做的有些莽撞,今天趙冠侯舊事重提,她不免既羞且嗔。

可是趙冠侯卻順勢把她摟在懷裏,手也不安分的伸到了她的衣服裏。“你穿男裝的樣子,也很美。我們有好久沒有……今晚上赴宴回來,我要你陪我。”

“大總統的家宴……不知道是不是好意……”被趙冠侯的手一擺布,陳冷荷再難維持自己方才的氣場,癱軟在丈夫懷裏。她結交了不少闊太太大小姐,與京城裏的官眷來往密切,消息極是靈通。一方面與丈夫享受著小別重逢後的熱情,一邊說著自己所知的情況。

“大總統為了防止唐末藩鎮割據舊事重演,已經決定要削弱各地督軍的權力,軍民分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在京城建立將軍府,把一部分督軍調動到京裏,使他們變成有職無權的空頭將軍,只享受待遇,而沒有兵權。因為之前對南方作戰的需求,北洋盲目擴軍,現在戰爭結束,他又擔心尾大不掉,想要把部隊遣散裁撤,可是經費,又同樣成問題。”

趙冠侯冷笑道:“兵權給出去,想要收回來,哪那麽容易。南方新軍敗軍之將,遣散之時,還要考慮到他們不要到民間為匪等因素,厚給經費。北軍是為大總統立過功,流過血的,要是隨便給幾個錢打發,下面的人,絕對不會答應。這筆款,恐怕數字不會小。”

“如果只是為了遣散部隊,我倒是可以考慮支持一下大總統,畢竟,中國現在的情形,是有用的兵太少,沒用的兵太多。可是,他用錢,遣散部隊只能算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款項,是為了他自己的。”

“為他自己?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