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善緣(第2/3頁)

孟思遠面色一沉“胡鬧!這是胡鬧!現在的局勢敗壞如此,這些代表怎麽能……”

“二哥,這就是人心,大家提著腦袋打天下為的什麽,不就是為的這一刻。你不給他們好處,他們自然就改弦更張。眼下的情形很明白,雖然北洋軍占先手,但是南北講和,是必然之局,大家都有數,仗打完了。到了論功行賞,吃喝玩樂的時候。松江是興中會的基本盤,立國,又是興中會自己提出來的。如果在這裏搞國會,最後興中會反倒輸給光復會,陳無為到時候怕是只能學扶桑人,切腹自盡才行。要想贏,就只能學著別人,讓代表們吃好喝好玩好,到時候,孫帝象一來,包準他成事。”

鄒秀榮微笑道:“老四你這不是倒袁慰亭的台?”

“談不到,在松江,或許孫帝象可以當總統。但是最後這個國家,還是袁慰亭說了算。願意讓他為世界第二華盛頓的話都說了,難道說了不算?再說,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孫先生說了不算吧?”

一室無言。

鄒秀榮見孟思遠不說話,她開口道:“老四,二嫂支持你的看法,五十萬我借了。我以我的名義簽字貸款,以我名下的土地,和在山東第二紡織廠的股份以及在正元的未來工資為擔保,如果不能按時歸還,我就把全部身家填進去。”

京城。

整個京城,已經為肅殺的秋意與寒冷的東風所籠罩,天空中雲朵堆積如同鉛塊,天地之間,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醇王府內,小戲台上,一出逍遙津正唱到了要緊的地方,老生在上面聲情並茂的唱著“欺寡人好一似墻倒人推……”

醇王在下面搖頭晃腦的打著節拍,六王承洵則指著台上道:“看看,這皇上多可憐。一朝人王地主啊,讓個曹操給擠兌成什麽樣了。待會善一唱一出擊鼓罵曹,可得好好罵罵那個奸臣!”

在坐的除了北府三兄弟,另有十幾名親貴宗室,乃至於向來與醇王明爭暗鬥不休的小恭王濮偉,也在席中。他冷哼一聲

“光罵,那有用麽?彌衡罵了半天,也沒把曹操罵下一塊肉去,他是手中缺少殺人的刀。可是這有刀的,主動把刀把子給了別人,這又怪誰去?”

承濤心知,這是濮偉怪自己把禁衛軍的兵權交給了馮玉璋,連忙解釋道:“良賁臣跟我說了,馮華甫和袁項城分道揚鑣,不是過去的交情了。把禁衛軍交給他,保證可以放心,他們兩人離心離德,內部早晚要火並,這叫個什麽來著……二虎爭食,對,就是二虎爭食。”

“七爺,這兵權交出去,他還能收回來麽?刀都快壓到脖子上了,就別提什麽二虎不二虎了。這只虎要吃人,那只虎,一樣要吃人。本初弄了只拱衛軍保護紫禁城,那些士兵都是從北洋裏選出來的,一水都是漢人,一個旗人都沒有。帶兵的官,我掃聽過了,是本初的幹兒子。華甫帶著咱的禁衛軍,駐到了西苑裏,這就是您說的二虎?”

承濤被駁的啞口無言,但又沒辦法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當日袁慰亭上本,以國難當頭為理由,上本請親貴領兵親臨前線,以振奮三軍士氣。

不過只言片語,立即就嚇的承濤上了請病開缺的奏折。這件事說來自然叫人心生鄙夷,可是連吳定貞這種大將都能被手下割了首級,端方兄弟被戮,他承濤又長了幾個腦袋,敢督這個師?

他思考片刻之後,只好推卸責任道:“這事說到底,都怪老慶。要不是他保舉本初,又何至於鬧到今天這一步?他是罪魁禍首!現在,兵權被騙去了,內閣也成立了,他弄個弼德院院長來當,咱們幾個都沒了差事,這事提起來就叫人窩火!”

“窩火?窩火的事還在後頭呢,你看看台上的皇上窩火不窩火,一會曹操帶著兵進來斬宮殺院,斬殺二位殿下,那不是更窩火?我跟您說,這曹操一得勢,可不光欺君,還要壓臣呢,那些個劉氏宗親,一個也別想好!”

小恭王的話,在宗室裏頗引起一番騷動,有人問道:“王爺,那按您的意思,該怎麽辦?咱……咱往哪跑?”

“哪也沒到哪,怎麽就光想著跑了,咱得跟他們幹!”濮偉雖然是小輩,但是勇於任事,頗有些威望,也不大把北府兄弟這三個長輩放在眼裏,直言不諱。

“現在,國家怕是已經很難維持了,好在可以退一步,學習扶桑、普魯士、阿爾比昂,搞君主立憲。實際上,泰西各大強國裏,搞君主立憲的,總是比搞共合的多。咱們現在,只要保住君主立憲,虛君實相,萬歲的名位就能保住,只要萬歲能保住,各位同僚將來,就都有個指望。”

他這話言而未盡,顯然是在暗指,只要天子仍在,就有恢復帝制,再建立完顏江山的希望。再者,只要天子在,宗室就在,至少自己的利益都能受到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