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行善(第2/3頁)

王五則坐鎮在另一個辦事機構之前,那裏排的隊更長,但是所有排隊者,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這裏是山東警查招募處,以招募警查的名義挑選精壯,實際上挑選的標準卻是招兵。

松江與此時金國大多數省分一樣,推進西式教育,民間辦學風氣極盛。尤其是體校,幾乎是遍地開花。金國的體校,效法的是扶桑,教授的所謂體操,就是軍操,從走隊列到拼刺刀,項目齊全。

這些青壯大多是在裏面學習過,具備基本步兵基礎,到了山東訓練幾個月,就可以作為補充兵用。乃至於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也可以擔任輔兵、夫子,再由山東統一訓練。按照目前的趨勢,在松江招募一個標甚至一個半標的兵毫不為難,於山東的力量也是極大加強。

趙冠侯已經可以預見到,這次金融風暴之後,即使自己處置得體,大金的天下,依舊會出亂子。到了那個時候,總歸是靠兵說話,誰的槍杆子硬紮,誰說話的聲音就大。

未雨綢繆,在洪水還沒有到來之前,山東已經開始在修築堤壩,儲備糧食,預備著不久之後,可能到來的大亂。

華界,一處小旅社內,十幾個年輕人,包了旅社的一間跨院,除了購買食物以外,輕易不大出門。前不久,這些人出去了一次,卻和人打了起來,回來時,多了兩個傷員。旅社老板並不關心他們的身份,只要按時付錢,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如果沈保升在此,一眼就能認出,其中有幾個年輕人,正是和自己手下發生沖突的那幫亡命徒,朝自己丟炸蛋的,也是他們。

這一幹人的年齡都不算太大,銳氣也正足,聚在一起,雖然新近受挫,但是士氣不減。一人道:“這次是好機會,松江經濟崩潰,接下來必然蔓延全國。我們趁機舉旗起兵,必然會成功。”

“無為,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在廣州的行動剛剛失敗,眾位同仁的鮮血還沒有流幹,現在不是得意的時候。這些年,咱們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大,現在不能再盲目沖動。松江起兵,已無可為,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說來慚愧,如果我們可以買到那些洋槍,現在的情形,就好的多了。”

“你這麽說什麽意思?怪我了?當時用經費買股票,可是大家全都同意的,現在怎麽都怪在一個人身上。”

“你本來賭性就大,如果不是你非要賭一次大的,又怎麽會鬧成這樣?我也不是怪你,而是在反省,我們得思考一下,自己到底失誤在哪裏。這次行動,我要負主要責任,如果不是我和沈保升的人發生沖突,咱們還能繼續依靠他的力量發展成員,現在,怕是只能暫時離開松江,再做打算。朝廷派的專辦大員是趙冠侯,他手段厲害,與漕幫關系也深,大家還是躲避一些的好。留在松江太危險了,我建議立刻轉移。”

名為無為的年輕人搖頭道:“你們走吧,我不會走的。幹葛明,本來就是要擔風險的,怕死,就不做這個。咱們之於大金,本就是以弱敵強,不抱犧牲之決心,就不會成功的希望。你們說我賭性大,若是賭性小的人,又怎麽做的好這事?你們想的葛明,或是運籌帷幄,或是浴血刀鋒。我陳某人想的葛明,乃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將來有了錢,我偏要在長三堂子裏發號施令,將韃子趕出中原。要想葛明成功,首先必得有軍餉軍械。松江有江南制造局,又有金融之利,這兩樣全占。所以我要留下,留下來主持大局,日後葛明成功,松江,便是我的根本。”

“好啊,無為,你要了松江,我到哪裏去?”

“湖州也很富,歸你。”

“我看杭州勿醜,我要了。”

眾人的一點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如同玩笑一般,自封起大都督,或是督軍之類的官職。他們雖然是一群殘兵敗將,身上的錢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十兩,又虧空了上萬兩的組織經費。但是心中的志向並未因此有所動搖,大家看似玩笑般的言談中,透露出的卻是一股氣勢:這天下,該易主了。

公共租界,陳耘卿的別墅裏,往日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大廈將傾時的絕望氣氛。

陳家的家主陳耘卿被巡捕帶走了,這是趙冠侯松江整頓經濟計劃的一部分,捉拿罪魁禍首。施典章在不久之前被抓,隨後正元錢莊無力承兌那麽多的莊票,又牽扯到施典章案裏,陳耘卿被帶到了巡捕房也在情理之中。總算是陳耘卿是利華的買辦,由揚基總領事出面疏通。並沒有被帶到華界,而是關在租界的會審公廨,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可是憤怒的儲戶,卻不會因為陳耘卿的被抓而善罷甘休,一部分人已經沖進租界,直接到陳宅裏來鬧。租界裏,商團武裝進不來。租界自身的武力不足,重兵不是守衛銀行,就是保衛領事館或是各位洋人的住宅。對於這個華人家庭,並沒有派出武力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