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冷風漸起(第2/3頁)

趙冠侯敲門進去時,見鄒秀榮正在那裏看著帳本,旁邊還放著個酒瓶,房間裏滿是酒氣。一皺眉頭

“二嫂,你休夫我不反對,但是酗酒我可要批評你了。不管怎麽樣,人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較勁。二哥怎麽得罪二嫂了,二嫂您說句話,兄弟我把人抓回來,讓您軍法處置,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

“作踐自己的身體?你當你二嫂是喝一杯就倒的嬌小姐?這點酒,也就是給我打個底罷了,我比你二哥酒量大。在家的時候,我每天也要喝幾杯。現在不過是在家的傳統,這樣是不是不夠淑女?”

“不,我倒是覺得,二嫂這樣倒是更讓人覺得親切。既然如此,兄弟陪你一杯,您這有杯子沒有。”

趙冠侯取了個酒杯,與鄒秀榮碰了一杯,隨後問道:“我聽寒芝說,是為了兩三萬銀子的事?這個,我不是替二哥分辨,你們是夫妻,對他應該比我了解。二哥的為人,您說他用幾萬銀子在外頭包個女人,二嫂你自己信麽?”

“那可說不好,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女人三十豆腐渣,這話我可是知道的,再說我又沒給他生過孩子,他想要找一個能為他生兒子的女人,不是很平常麽?”

鄒秀榮一笑,“我並不氣他這一點,如果他真想找女人,可以跟我談。雖然我們結婚時,曾經約定過,彼此只能有對方,不許有第三個人出現在我們之間。但是他是孟家這一支的單傳,如果為了延續香火這個可笑的目的,我雖然不支持,但是也會和他溝通,總是可以找到辦法。我真正生氣的是,他從來不跟我說。即使是在我發現了賬目問題後,他也不肯跟我講明白。紡織廠是山東官商合辦,主要的股份還是官股,如果賬目上出了交代不清的事,是會連累到老四你的。”

“這倒是不用怕,大不了就是賬目不清,張香濤在湖廣辦鐵廠、兵工廠,賬目上糊塗的地方多了去了。虧空數目近千萬,那是補都補不上的大窟窿。我這點,算不了什麽,交代不清,我就什麽都不交代,看他們能把我怎麽樣。要是為了這一點吵架,甚至於到要離婚的地步,真的沒有必要。”

他喝下杯裏的酒,又倒上一杯。“我並不是認為女人不能和男人離婚,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我還會修訂法律,支持女性有離婚自由。我只是說值得,或者不值得。如果是原則問題,我會支持二嫂,但是為了兩萬銀子的公帳,這毫無必要。就當是二哥賭錢輸了,挪兩萬銀子應急,又算什麽大事。”

鄒秀榮頗為好奇的打量著趙冠侯“你真的支持,女人向男人提出離婚?”

“這有必要說假話麽?我當然支持了。我同樣支持婚姻自主,每個人都有權力對別人安排的婚姻說不。不拘男女,都是如此。”

鄒秀榮的臉微微一紅,主動舉起杯子“這杯,二嫂敬你。我與思遠,就算是志同道合,可是在男女平權問題上,他一樣反對婚姻自主。認為這樣會搞到天下大亂,因小失大。沒想到,反倒是你支持我的主張,這真是讓我難以想象的事,看來你是我的知己了。”

“是啊,那你就聽知己一句,給二哥一個機會吧。我相信,他不會是因為女人,要花這麽多錢。也許是一次失敗的投資,也許是一次騙局,男人麽,好面子,吃了虧不肯對家裏人說,自己扛起來。玉山那個混球雖然是來找麻煩的,但是我在朝裏也有人,他想靠兩萬銀子動我,做夢!”

鄒秀榮搖了搖頭“我其實並不怕他背叛婚姻,我只怕他,背叛了其他。比如友誼,比如做人的良知。當初在津門,是你救了思遠,又幫他實現了夢想。你的工廠,值得我們夫妻為之奉獻全部,他在這裏面拿錢,我……我有點怕。”

她有一些話不方便說出口,但是看神色也能感覺到有些什麽,趙冠侯安慰道:“二嫂,幾位兄長家中,我和二嫂交情最好,連累的二嫂為我還損傷了名譽。這事是我對二哥二嫂的虧欠,我這個人做人最公道,欠人的一定要還。所以,不管二哥做了什麽,我保證不會跟他翻臉,你放心就好。眼看快過年了,還是趕緊回家去,要不然老太太那裏,我怕不高興。”

鄒秀榮卻堅定的一搖頭“絕不!女人住在其他人的家裏就要有閑話?那孟思遠如果住在別的男性友人家裏,那位友人也有妻妾,是否也會有閑話?男人可以借宿,女人不可以,沒有這個道理。我就是為了跟這種風氣鬥爭,也不會回去住。我倒要看看,我的身子正,臟水,又能怎麽樣。”

孟宅之內,兩個本來應該毫無交集的人,此時也在一起共飲。其中一人身著軍裝,腰板筆直,正是山東第五鎮第十協協統賈懋卿,而與他同飲的,則是孟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