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破碎的夢(下)(第2/3頁)

胡亂放槍,接近戰時開始逃跑。這本來是柔然人最鄙視金兵的地方,可是現在,他們也與自己所鄙視的那部分人一樣,開始畏懼白刃沖鋒。當彈丸貼著耳朵飛過時,他們的心裏總是在想,如果自己不幸中彈,那懷裏的銀子就不知道要便宜誰,那些可愛的女人,自己也沒有機會享受,於是就撥轉馬頭開始逃跑。

他們所不清楚的是,這次官軍是以一個網形籠罩而來,四面八方都是伏兵,他們已經沒有路逃了。當其中一部分人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為時已晚,失去了抵抗的時機與力量。

一百五十名扶桑陸軍組成的突擊隊,直接沖入了第一騎兵師的陣營之中。這支忠誠的部隊,並沒有因為有了身家就失去鬥志。但問題是,他們所遭遇的敵人太多了。子彈來自四面八方,第一騎兵師幾面受敵,部隊傷亡很大。幾名長官接連被米尼槍點掉,部隊失去控制,只能以百人隊、十人隊的規模各自為戰,被進攻的部隊分割成若幹部分,開始了緩慢但無可阻擋的吞噬。

一部分第一騎兵師的戰士開始向鎮裏逃去,隊伍的陣型本來就很混亂,在扶桑軍的決死突擊下,指揮系統已經癱瘓,徹底沒了隊型可言。柔然人賴以成名的馬術,由於周圍空間的壓縮,無從施展。部分士兵只能跳下馬來,以馬為掩體,與武衛軍展開對射。

只是這種對射僵持的時間並沒有多長,就被武衛軍那不要錢一樣的手留彈雨給摧毀了。

一枚枚手留彈在隊伍裏爆炸開,戰馬被彈片擊中,發出陣陣嘶鳴,四處亂跑。受驚的馬,即使是自己的主人,也無法拉住它們。當其主人嘗試著讓其不要亂動時,戰馬照樣會擡起碩大的鐵蹄,朝著主人的胸口頭臉,無情的踢過去。

戰馬防禦工事在手留彈面前,輕松的被撕裂,武衛軍的槍彈肆意的收割著生命。柔然好漢的忠誠,終究經不起彈雨的洗禮,即使是陶克陶亥最為堅定的部下,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選擇撤退。

“陶克陶亥頭領,我們被包圍了。得想辦法殺出去!”陶克陶亥的衛隊長莫托,是個體壯如牛的猛士,因為牧主侵犯了他的未婚妻,他提著刀殺了牧主全家,隨後上馬為匪,成了陶克陶亥的鐵杆親衛。但即使是這樣一條鐵一般的漢子,現在卻也沒了辦法。整個醴泉鎮已經陷入包圍之內,不管朝哪個方向沖鋒,迎接他們的,都是無情的彈雨,和殘酷的殺戮。

現在可以確定,官兵絕對不是意外的碰到這裏,而是老營的位置,已經被掌握了。從外面退下來的潰兵,塞滿了鎮裏唯一的一條主幹道。

他們砸開大門,沖到幾家燒鍋裏躲避,主人稍有怨言,立刻以白刃相向。大多數匪徒根本進不了院子,眼看在街道上四下找不到掩體,等到官軍進來,就只能靠身體擋子彈,又急又氣之下,竟是朝先進院的同伴舉起了槍。

鎮內鎮外,都在響槍,自相殘殺與潰逃,乃至出賣與背叛,隨時都在上演。不少人沖到倉庫裏去取戰利品,卻沒想過該怎麽離開。為了一件銀飾物,可能就要有幾個人失去生命,乃至最後的成功者將之緊緊塞進懷裏時,上面已經滿是鮮血。

步槍、子彈、銀元……他們在燒鍋裏尋找著可以帶走的一切。當認為差不多時,就會離開燒鍋,向鎮外跑。幾十人湊成一股,參照以往的經驗突圍,當實在突不出去時,就會舉手投降,期待逃過官軍的搜查,找機會帶著錢跑。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等待著俘虜的,將是何等殘酷的命運。

這些逃亡者和動搖者,也為陶克陶亥探清了道路,整個鎮子裏,已經沒有出路可言。官兵對這裏的地形顯然仔細研究過,把所有的通道都實現了封鎖。阿爾喬急的在胸前劃著十字,祈禱著上帝的保佑,同時詛咒著那些殘存的哥薩克,如果他們能在這裏,自己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現在不能像野兔子一樣亂躥,那樣只會被殺光。守住譚記燒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這裏的墻又高又厚,沒那麽容易被打開。只要我們堅持到晚上,就有突圍的希望。”

柔然人夜視能力優於金兵,夜間突圍,還有一絲成功的希望。部下們也知,這是最後的辦法,按著陶克陶亥的吩咐,關閉了大門,將三道門閂都放下來,墻頭上,則是那些裝備了快槍的護兵,上墻死守。

官兵也差不多就在這時,開始了小鎮的進攻。負責打沖鋒的依舊是那些膽大而善戰的扶桑陸軍,看著他們死傷慘重,卻依舊可以發起決死沖鋒,孫美瑤不住咋舌“這幫人真的有點嚇人,看來讓他們多死點沒壞處,活的太多,是禍害。”

鳳喜從沒見過這麽多的死人,已經不得不到後方吐上一陣再說。趙冠侯顧不上理她,只吩咐著張懷之“榴霰彈沒必要留下,就算是這三門炮,也沒必要留下,太重了,不好帶。幹脆都給它打出去算了。所有榴霰彈,不用計較成本,給我往外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