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純潔的交易(上)(第2/3頁)

“姐夫放心,這個輕重,小弟是懂得的。任是洋人說破了大天,我也不會讓太後把權柄交回去。這個天下就算打個稀爛,也是完顏家的江山。若是天子得權,損害的卻是我們這個團體的利益,這萬萬辦不到。”

天佑帝到山東以後,對於袁慰亭的態度沒什麽改觀,依舊是冷面相向,心懷憤恨。除此以外,宮裏的一些消息,也讓袁慰亭大為不安。據說皇帝最大的愛好,就是在紙上畫烏龜,然後寫上袁慰亭的名字,用弓箭來射。

這是小德張親自口述,想來不會有訛誤,他恨袁慰亭如此之深,重掌大權,自沒有袁慰亭的好果子吃。趙冠侯這話雖然大逆不道,但是袁慰亭聽來卻極受用

“這話在咱們自己人面前說就夠了,到了外頭可萬不能提,否則是殺頭的罪過。洋人想要皇帝拿權,而是認定老佛爺對洋人敵視,只要把這事說明白了,他們也就會退讓。而要想讓他們明白,太後對於洋人的態度改觀,就得拿出誠意。”

“三個親貴,一個中堂的命,也夠算誠意了。”

“這倒是,沒想到太後這次下了血本,一口氣殺三個宗室大臣,又殺一個中堂,洋人再不可認,那我都要和他們打一仗了。你這次進京,除了辦交涉外,另一件要辦的事,就是多認識一些人。等到洋人退了以後,我們大金一定要練新軍,當今天下,沒有公理,只有武力。誰的武力強悍,誰就是道理。要想有武力,就得練新軍,練兵就離不開銀子、器械、教官。這三樣東西,說到底又多落在洋人身上。所以你多認識一些洋人,對咱們有利無弊,只是切記,不可損害朝廷以結好洋人,其他的,都隨你全權處置。”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可以損害朝廷利益以結好洋人,只要有利於自己這個團體,其他萬事皆可。袁慰亭此番勤王接駕,又兼之趙冠侯救了韓榮一雙兒女,他北洋大臣,疆臣首領的位置已經穩拿。現在想的,就是為未來發展鋪路,順帶把自己團體裏的人,盡可能的推到高位上去。

他與曾文正的思路不同,並不忌憚手下獲得位置,按他看來,自己以恩義相結,必能得到手下的忠誠。不管他們到什麽位置上,自己都能拿捏的住。是以不但不排斥趙冠侯這個軍事團體擴大,又在運做徐菊人入閣,以他來牽制翟鴻機。

有一個翰林出身,且簾眷優隆的軍機與自己作對,想必袁慰亭也深為苦惱,只想著練成大軍,以兵權抗衡相權。趙冠侯一一記下,袁慰亭又派了三萬兩銀票給他,要他帶自己送給慶王,作為新年節敬。

等到出了布政衙門,趙冠侯並未回府,直奔了濟南的戰俘營。

所謂戰俘營,實際是由一處小校場改建而成,所抓捕的五百余名鐵勒戰俘,除了哥薩克盡數被斬外,余者都關在這裏。戰俘在營地裏,分成了幾個團體,一是以近衛槍騎兵連成員為主幹的貴族子弟,其中又分為親疏遠近。另一部分是由近衛胸甲騎兵及驃騎兵營中地主鄉紳子弟組成的團體,最後則是由普通士兵,灰色牲口們組成的團體。

濟南的新行宮工程接近完工,之所以進展順利,與這些勞工的付出是分不開的。幾百個免費勞動力,得不到任何勞動保障,每天在監工監督下,從事著繁重的體力勞動。其中,貴族子弟團體只提供技術支持,包括繪圖,工程指導,甚至為了一個建築是否美觀或是是否與整體建築協調,描漆該用什麽顏色而爭論不休。

鄉紳團體則擔任監工,具體幹活的,還是山東的本土勞工加上那些灰色牲口。由於是鐵勒人監督鐵勒人幹活,不管用什麽手段,各國觀察團都無法指責為不人道,只能稱其為鐵勒內政。事實上,這些鐵勒監工的效率,遠比漢人監工為高,看他們對著自己同胞揮舞皮鞭猛抽的樣子,連漢人監工都有些膽寒,不住議論:這幫鐵勒人是真狠。

現在工程將完,這些人沒了活幹,就關在戰俘營裏等待下一步發落。趙冠侯一到,管監的立刻笑臉相迎的上來施禮,趙冠侯指著裏面問道:“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大人放心,我們有一個營的弟兄在這守著,能有什麽事。再說按您吩咐的,給那幫當頭的預備著烈酒,五天給他們吃點肉,還有鐵勒大列巴供應,一個個比孫子都老實。誰要是有輕舉妄動,不用我們動手,那些同伴就主動來檢舉告發,比自己的人都可靠。那幫最窮的鐵勒人,平時在軍隊都吃不飽,這回在咱這可以吃飽飯,怕是想趕都趕不去了。”

“做的好,要的就是這一層。”趙冠侯贊許的點點頭,邁步奔了戰俘營把角處第一間房子。那是一個單間,只有一名戰俘。這名戰俘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魁梧,金黃色的胡須修剪的一絲不苟,襯衫長褲上纖塵不染,袖口領口處甚至還有著金線。如果不是環境銜接,幾乎沒人認為這是個囚犯,只當是來此閑住散心的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