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慢毒(第2/3頁)

趙冠侯已知自己部隊搶了甘肅部隊馬匹器械的事,這事說來,也出自他的授意。岑春宣的腰杆比自己硬紮,出身也比自己好,如果不打掉他,這場功勞自己絕對爭不過他。加上他又是那般為人,出點小手段惡心他,便非常必要。

他附和道:“這岑三確實不是個東西,他是大金有名的官屠,每到一地,必參下僚,哪有這麽不是人的。可是話說回來,他總是個藩司,又是來勤王的,咱還能攔著,不讓他見駕麽?”

小太監冷笑一聲“見!必須讓他見!趙大人您是好朋友,等一等,小的進去問問李總管,給他挑個好時候,讓他見太後!”

這名太監進去時間不長,就面帶笑容的出來“大人,遞牌子吧。太後正犯肝疼,看哪都別扭呢,讓岑大人進去,給太後順順氣。”

因為戰敗以及心憂自己處境下場,慈喜在離宮之後,就多了個肝疼的毛病。如果在趙冠侯看來,這個年紀的人,犯這個病,就應該接受全面的檢查,確認一下病灶,否則很容易出大問題。

但是他對於這老婦人並無好感,死活都由她去,是以就裝聾作啞。聽到她犯肝氣,這倒是個好時候。當下一點頭,“沒錯,先開銷了岑三,咱們將來再跟被的官講斤頭,就好開口了。”

岑春宣被宣到內堂時,可以不曾洗臉,按他想來,沿途奔走,風塵仆仆,正顯的軍情如火,報國心重,為自己可以爭取個印象分,官司也就好打了。

可是卻不想,慈喜此時正在發怒,想問題的角度與平時不同。趙冠侯及他的新軍,全都收拾的幹凈利落,連軍靴都要擦的光可鑒人。岑春宣灰頭土腦的樣子,讓慈喜一見,就想起那些殘兵敗將,只覺得肝臟更疼,怒火更盛。沉著臉問道:“岑春宣,你這是來保駕的麽?”

“臣正是來保駕的。”

“那怎麽這個時候才到?”

“路上洋兵太多,臣的兵只好擇路而行,因此耽擱了時辰。”

慈喜又看看天佑帝,見天佑帝看岑春宣目光中,帶有幾分嘉許之意,心中疑雲大升。岑春宣新黨的身份,忽然又被她想了起來,暗道:莫非這岑三勤王是假,救駕是真。若是他帶的兵是為著效法變法故事,則必對自己不利。

她沉聲道:“我問你,你帶了多少兵。”

“回老佛爺的話,臣帶了馬步四營兩千兵弁。”

聽得只有兩千人,慈喜倒是放了點心,只要自己可以控制右軍,區區兩千人,根本不算什麽。她冷哼一聲“兩千啊,倒是不少,人都在哪呢?”

“還在路上,大軍主要駐在榆林堡。臣來見駕,是為參劾武衛右軍。他們在路上私自設卡,搶奪友軍軍械馬匹,把我們勤王軍兩營馬匹八百余匹盡數奪去,槍械也洗劫一空,請兩宮為臣做主。”

慈喜看了看趙冠侯“這是怎麽回事?”

趙冠侯跪倒道:“回老佛爺的話,是岑大人的兵一到,就索要軍糧馬幹,榆林的情形,您是知道的,哪裏應酬的了。那些兵,便要奪我武衛右軍的口糧,右軍無奈,只好將其繳械。至於軍馬,是臣為著拉炮征用。炮營裏的大炮要護駕,就得有牲口拉,如果征收民馬,勢必擾民。用這些軍馬,正好合適。”

岑春宣大怒,磕頭道:“老佛爺、陛下,臣的馬隊是來勤王的,怎麽能被他征去運炮!再者說,臣的兵都是以一敵十的精銳,有了馬才能殺敵保國,奪了他們的馬,去拉炮,又奪他們的軍械,這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至於說他們犯軍法,絕對沒有這回事,臣敢作保,臣的兵都是一等一的好兵,絕不敢犯法。請太後下旨,嚴懲右軍,以正軍法,給受委屈的將士出一口氣。”

天佑帝對於岑春宣看法甚好,點頭道:“這事,右軍做的確實是……”

他此時說話,卻又是犯了忌諱。慈喜本就疑心他與岑春宣勾結,要內外聯手奪位。此時聽他開口,更認定他們之間有所聯絡,當下肝臟更疼,勃然變色。

“都住口!”

太後面色一變,天佑帝第一個嚇的魂不附體,面色變的煞白,只當又要遭禍,張著口卻不知該說什麽。總算慈喜沒有找他的麻煩,而是盯著岑春宣

“我問你,你當時是不是和騎隊在一起?”

“不曾……臣當時在收容步軍。”

“是了,你不跟你的兵在一起,又怎麽知道他們不曾犯軍法?我告訴你,各路勤王之師的軍紀,歸趙冠侯維持,這是我下的旨意。不管是藩司,還是總督,都得聽他的令。就連武衛中軍犯了軍紀,他也一樣可以殺得,何況是你的兵?你的騎兵精銳,那怎麽不敢碰洋人?再說,看看你這個藩司的狼狽樣子,我也不敢信你的兵,如何了得。守京城時,你的人一個不見,保駕出宮時,靠的是右軍拼殺。等到現在了,你就出來維護你的兵,我若是準了你這一本,右軍的心就要寒透了。用你們的馬拉炮,我看做的很對,如果他來奏本,我也是這麽個準法。你護著你的兵是不錯,可是也要顧全個大局,先想想兩宮安危,再想想你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