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勤王(第2/3頁)

“大帥要我進京,是把我放到火上烤,慰亭既為朝廷命官,自當為國分憂,粉身碎骨,再所不辭。就算明知道是火坑,也不會有怨言。可沒有朝廷旨意,加之山東軍情亦很緊張,還得防範著黃河水患,我也動不了身。這四營兵,就是我的心意了,要派就一定要派最好的,否則就是對不起大帥的知遇之恩。”

趙冠侯明白,這是袁某人的兩面手段,既不去趟那混水,也不得罪韓榮。至於四營兵的生死,就不在大人物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四營步兵中,濟南城內撥出兩營步兵,又從臨清調動一營,再從趙冠侯手下調出一營,共合四營兩千余人。列強方面,因為直隸局勢日漸惡化,就連東郊民巷那裏,也有拳民活動,要求各國派兵入京保衛使館。按照各國提出的照會,進京的兵力將有千人,韓榮以兩千右軍入京,打出的旗號,就是阻擋洋人。以二敵一,至少從帳面上看,是能擋住的,至於實際情形如何,自當別論。

“冠侯,現在你就要辛苦一些了。辦洋務,你最在行,洋人那裏,一定要設法轉圜轉圜,千萬不要釀成兵禍。如果可以見到太後,也盡量跟她老人家說一句,妖術不可恃,民心不足憑,咱們大金國窮兵弱,兵少餉乏,武器尚不能自給,如何與強國爭鋒。與洋人開戰,必有不忍言之慘禍。高麗之敗,賠款未清,不可再出波折。洋人的公使館,也應妥善保護,兩國交戰,尚且不戮行人,我天朝上國,禮儀之邦,怎能縱容匪徒,侵擾使館,這與萬國公法亦不相合。再者,地方上的拳匪,也極不成話,教民是否有罪,應定於有司,因為信洋教,就行殺戮,這已是大大不該,乃至用洋貨就要殺,那就與強盜無異。這些情形,我已經修了本章,只是不知道……本章是否有用。”

“卑職明白,這就下去點兵,進京之後,定要設法周全。”

“你辦事,我放心,我信的著你。你也不要有太多的顧慮,總是盡心辦差就好,能不能辦的成,就只能看天意,總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盡人事,各必聽命吧。”

等出了簽押房,十格格與趙冠侯又到內宅與沈金英聊了一會,說起局勢來,也自是心事重重。與袁慰亭不同,趙冠侯與沈金英有姐弟名分在,兩人說的算是私房話,一些不便在公事上說的話,可以說給沈金英聽,再由她轉告袁慰亭。這也是兩人間的一種默契,公事上擺不到台面上的話,就只能私事上交涉,出口入耳,話說的輕重,都沒關系。再有個毓卿從中彌縫,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

沈金英問道:“小弟,姐知道你能辦洋務,可是這次情形非同小可,濟南府這些日子,洋人來了很多。除了洋人外,外面的商人,也有不少往山東來,聽說大的旅館,都已經住滿了。連租房子的,都發了財,這是有大仗或是大災的時候,才有的情景,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比這還嚴重一些,姐,跟你說一句交心的話,這交涉,我是絕對辦不下來。”趙冠侯開門見山,毫不隱瞞。

“其實不單是我辦不下來,就算是起用章合肥,也沒什麽用。外面殺洋人燒教堂,又去使館那裏生事再說要去和人家和談,這便是百姓人家,也是絕辦不到的事情,何況是放在兩國之間。要說是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也沒什麽話說,但是打誰?到現在,我都沒明白,朝廷到底想打誰。”

十格格道:“這個說實話,我也沒看懂。高麗的時候,好歹知道是跟扶桑打,可是現在,我都不知道要跟誰打,總不能都打吧?”

沈金英一聽,連忙搖著頭“這絕對不可能,老佛爺又沒瘋,怎麽可能都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哪有一個國家,跟所有國家開打的事,這絕對不能。我覺得吧,就是不知道打誰,所以朝廷才不會真打,也就是做個樣子,讓洋人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收斂收斂,也就兩罷幹戈了。”

“可這問題是,事情辦的過了。現在已經不是做樣子,而是逼著人家要跟咱開練了,所以這交涉,不要報太大希望,派的兵,也不要帶太好的裝備。”趙冠侯嘆口氣

“不管帶多好的槍炮,也總歸好不過洋人。最後人能回來就不錯了,家夥還是省著點吧。咱的兵工廠自己造的線膛槍,這已經很不錯了,姐替我向姐夫求一道手令,提一批咱們自造的線膛槍和子藥出來,進京的兵,一人一杆線膛槍,外加四個手留彈,能不能成,就都是他了。另外,姐姐你手裏還有多少四恒的銀票。”

“幹什麽?”

“我進京,替姐把銀票都轉存到洋人的銀行裏,花旗、匯豐,必要的話,再換一部分鎊,換一部分金條,總之是不能存在四恒了。四大恒就在京城裏,一旦有個什麽動靜,吃了倒帳,那可是要虧蝕老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