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狀元夫人(第2/3頁)

混混們方才趁著沒人看管,往口袋裏裝了幾件小器物,這時見自己的寨主發怒,就連忙都拿出來,又一一擺了回去。萬禮峰本來帶了一群人過來想壓住趙冠侯,不想反被壓了回去,也覺得掃興,又說了幾句閑話,便連忙告辭。

出了曹家的院子,李四湊過來道:“寨主,您不是這個娘們一來,就惦記上了麽,怎麽又收兵了?他就一個人,咱怕他幹什麽?您只要一句話,不用別人,我就拿刀捅了他!”

話音剛落,他另一邊臉上就又挨了一記耳光“滾蛋!沒事就會出餿主意的飯桶!他現在是武備學堂的學員,是袁慰亭的人,袁道台的手段已經見過了,咱惹不起!我今天過來,只是看看他是什麽路數,如果對這個表子就是見個面,不肯幫忙,我就把人占下了。可是看他這意思,分明是要為她撐腰了,為這麽個老女人,得罪一個新軍軍官,我腦子還沒壞!你們都聽著,今後這個女人的主意,大家誰都不要打,誰要是給我惹禍,我第一個把他送到小鞋坊去。”

曹家院子裏,曹夢蘭對趙冠侯的態度就更殷勤,跑來跑去,如同一只花蝴蝶。先是泡了一壺頂好的龍井,又沖了一杯咖啡,接著又將幹果盤子端上來,親手給他剝花生來吃。

趙冠侯將咖啡輕輕品了一口,心內暗生感慨:終於又喝到這個東西了。自從再世為人,喝的最多的是茶葉,基本和咖啡無緣,心裏極是懷念這種飲品。這咖啡豆的味道還不錯,應該是這個時代比較高档的貨色,看來這個狀元夫人倒是有點來歷,雖然現在落魄了些,卻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

曹夢蘭又讓那仆婦去準備酒飯,趙冠侯連忙攔住“酒飯都不用預備了,我家裏還有事,在這是坐不住的。只是有幾句話,想要跟曹夫人聊一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曹夢蘭很是嫵媚的一笑“回家?家裏有夫人等著?那急什麽,一天的時間呢,阿拉先陪儂一天,到晚上的時候回家,保儂能交帳。難不成家裏有頭母老虎,胃口大的不得了,怕喂不飽?”她忽然用雪白的手套擋住櫻口,笑了起來

“儂一看就是個好漢,怎麽會怕老婆呢對不對?我這裏有上好的大土,你到裏屋躺下,我伺候你點個松、黃、長的煙泡,我們有什麽話可以到大煙榻上慢慢談。儂來看一看,阿拉這個床是從南方帶來的,津門八成還沒見過。”

說著話,就拉起趙冠侯向臥室裏走,放一進屋,一股沁人的香氣撲面而來,但見四面墻上,掛著十幾副泰西油畫,全都是女子的人體素描。畫師的手法不錯,美中不足,就是忘了畫衣服,讓人無法一窺當代泰西服裝之奧秘。在房間裏,最顯眼的就是一張寬大異常的大床。這床足可以躺的開三四個人,並非是常見的木制結構,而是鋼絲床上面鋪了席夢思床墊。

雖然都是開口通商之地,但是南北方文化差異巨大,像是松江或是廣州,都比較容易接受泰西文化,到了津門,風氣卻趨於保守。雖然與泰西人做生意,也用洋貨,但是泰西的風氣在津門流傳的還不廣,這種西洋床即使是行院裏,也很少有人用。

曹夢蘭拉著趙冠侯坐在床邊,就要伺候他寬衣,卻被他一把攔住“曹夫人,不必如此,我不抽洋煙。”

“哦?儂居然不抽福壽膏?”曹夢蘭頗有些驚訝的打量著他“還很少見到有人不吃這個,那……那我們先躺下,不耽誤儂回家陪老婆好拉。還是儂嫌棄阿拉年紀大了?其實人家今年也才二十五,雖然比儂大幾歲,但是也不是大很多的。同儂講,阿拉以前的那個死鬼是狀元出身,出使過四國,阿拉在泰西,和那些國王啊、首相啊,一起跳舞的。這裏的女人,只會金國的本事,阿拉可是學過西洋技藝,包準伺候呢儂舒坦。”

她初到津門,人地兩生,加上自己相貌確實出挑,極容易被些惡客惦記上。以往在松江,自有一班姐妹護持,到了這裏,就要找個靠的住的男人當靠山,才能立住腳。方才趙冠侯的態度和身份,她都看在眼裏,知道他既有江湖地位,又有官府的路子。最為成功的混混,便是穿上官衣的混混,他既然入了武備,那便不是那些普通地痞招惹得起的。有這麽個人給自己撐腰,還用的著怕誰?也就寧願倒貼身子,也要將他栓住。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年紀是個硬傷,時下大金的風氣雖然不像前些年,但是整體上,還是喜歡十四五小姑娘的居多。以她的年紀,多少有些過氣。趙冠侯相貌英俊,又在少年,她頗有些動心,若是當初手頭寬裕時,是很願意養這麽一個小白臉的。再者,她現在要連這麽個年輕後生都留不住,在津門又拿什麽立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