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視察科舉

五更時分,太學大門口排了七支長隊,近兩萬名士子,上千名士兵在這裏維持著秩序,十幾支騎兵隊在士子隊伍中來回巡視,防範著任何可能引發混亂的苗頭。

這次科舉共有四處考場,其中太學是最大的一座考場,太學裏面又繼續細分成七座分考場,近三成考生都在這裏參加科舉,雖然天還沒有亮,但已經開始檢查放人入考場了,以防止最後時間來不及。

檢查非常嚴格,每個考生只能帶筆墨和硯台,除了記錄考生姓名的考狀外,其余任何紙張都不允許帶入,去年發現有考生將作弊紙條卷在筆筒中帶入,所以今年連筆筒也要檢查,還要搜身,辨別相貌是否和考狀上記載一致,比如方臉,左眉有痣等等。

不過就算這樣也很難辨別有心作弊之人,所以只能用嚴厲的懲處來約束士子的作弊欲望,一旦作弊被查出將終身禁止為官,如果作弊者是官家子弟,甚至還會連累他做官的家人。

褚遂良在乙考場三百四十一號,盧涵在丁考場一千四百五十八號,兩人排隊時便分開了,隊伍緩緩前行,終於輪到褚遂良了,有官員大喊:“下一個!”

褚遂良連忙走上前,將考狀呈上,官員在名卷中找到了他的名字,在上面打了個鉤,又仔細看了看他的相貌,便問他道:“作弊的後果知道嗎?”

“學生知道!”

“只允許攜帶筆墨硯台和考狀,其余任何東西被搜到都會被停考,如果攜帶紙條和書籍那就是作弊了,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自己檢查一下,有任何額外的東西先放我這裏,回頭來領取。”

“學生沒有了。”

“進去吧!”

褚遂良快步走了進去,經過搜身後他進了考場,正好一名拿著燈籠的考官喊道:“乙考場的士子跟我來!”

這時,後面一名士子大哭起來,“我不是故意攜帶,我是忘記了,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

褚遂良搖搖頭,跟著燈籠快步向考場而去。

褚遂良所在的乙考場是太學的一座大殿,可同時容納三千人考試,每人一張小桌子,考狀放在左上角,旁邊有一小壺磨硯用的清水,考試一共兩天,每天考六個時辰,第一天考貼經和詩賦,第二天則專門考試策,試策是隋朝的傳統。

張鉉對北隋實行了與眾不同的百分制,其中貼經占十分,詩賦占二十分,試策則占七十分,最後以分數高低來排名。

一般而言,貼經是考基本功,就是默寫經文,只要是苦讀十年之士,基本上都能考好,而詩賦是考文學素養,讀書人都會作詩寫賦,只是水平高低罷了,但這兩門加起來只占總成績的三成。

關鍵是試策,這才是能否考中科舉的重中之重,也是考士子的真才實學,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寫一篇有關國家政治生活方面的政治論文。

大殿內燈火通明,儼如白晝,士子們很快便找到自己的位子,紛紛坐下,立即開始著手磨墨。

時間漸漸到了卯時,外面有士兵高喊:“卯時已到,落鎖!”

這時,幾乎所有考生都已就坐好,等待著發放試題,只聽一陣腳步聲,近百名士兵手執試題牌快步走出,每個士兵都有固定的位子,這樣可以保證每一個士子都能看到木牌上的試題。

貼經並不難,《左傳》、《周禮》、《易經》各考一篇,另外還有《呂氏春秋》和《淮南子》的內容。

很多士子心中暗喜,這十分基本上可以拿到了。

褚遂良更關心詩的題目,詩賦是他的弱項,他絕大部分時間用在苦練書法之上,寫詩作賦就相對弱了一點。

木牌上的題目很簡單,要求五言雜詩一首,也就是不限題目隨便寫,這讓褚遂良大喜,他曾經寫過一首詩,深得父親贊譽,今天便可以用上了。

……

褚遂良從考場出來時已是黃昏時分,他老遠便看見了盧涵,連忙迎上去笑道:“盧兄,考得如何?”

盧涵搖搖頭,褚遂良一驚,“盧兄沒考好嗎?”

“不是,是題目太簡單了,所有人都考得很好。”

盧涵苦笑一聲,“這就意味著明天的試策會非常難。”

兩人在街頭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快步返回客棧,回到房間,褚遂良終於忍不住道:“盧兄,我感覺試策之題很可能是齊王殿下所出,你一直跟隨他,你覺得他會出哪個方向的題目?”

“賢弟是要我押題嗎?”

“盧兄試試看!”

盧涵想了想道:“齊王殿下最關心的事情莫過於南北融合,不過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他必然不會出這個題目,我覺得他會更偏向於天下治理。”

“這個題目很大啊!”

“這個題目是很大,正是因為大,所以才難寫,不過賢弟可以往小裏寫,古人雲,一葉可知秋,一個小縣的治理實際上就是天下治理的縮影,齊王殿下很在意言之有物,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