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裏應外合

時間漸漸到了四更時分,夜色更加深沉,隋軍大營內依舊漆黑一片,就仿佛所有的將士都已在夜色中熟睡了。

半個時辰前城頭當值剛剛換了班,由於連續數日高強度的防禦,使得大部分守軍士兵都已疲憊不堪,很多士兵甚至找地方裹上毯子偷偷睡覺,此時城頭上的防禦已經到了最薄弱的時刻。

費縣主將陳海石卻一點也不敢懈怠,盡管他也很疲憊,但他依然強打精神騎馬在城頭上巡視。

“那邊是怎麽回事?”

陳海石用馬鞭一指城垛下的一排黑影,看得出分明是數十人正裹著毛毯睡覺,他不由勃然大怒,喝道:“給我亂杖打起來!”

數十名親兵手執軍棍沖了上去,一頓劈頭亂打,正熟睡的士兵紛紛被打醒,嚇得站了起來,一個個低下頭不敢說話,陳海石愈加憤怒,喝問道:“這邊的當值校尉是誰?”

一名校尉飛奔而來,戰戰兢兢行禮道:“卑職參見將軍!”

陳海石愈加憤怒,馬鞭一揮,“拖下去打一百軍棍!”

幾名士兵將校尉拖了下去,架起木棍便打,片刻打得他皮開肉綻,慘叫不止,陳海石心中怒氣稍平,又令道:“傳我的命令,誰敢再放縱士兵懈怠,定斬不饒!”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見行刑軍官的慘叫聲,陳海石重重哼了一聲,又繼續向前視察,這時,一名參軍低聲道:“連日高強度防禦,士兵們都很疲憊了,就怕壓得太緊,等真正打仗時就沒有精力了。”

陳海石嘆了口氣,“我們將費縣守得如銅墻鐵壁一般,隋軍唯一的機會就在晚上,就怕晚上懈怠,給了隋軍可乘之機,那時後悔就晚了。”

“將軍高見!”周圍隨從都嘆服陳海石的見識。

陳海石搖搖頭,又苦笑道:“張鉉是善於用計之人,除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強行攻城,再說他只有五千軍隊,不用計,他怎麽可能攻得下費縣?所以我們必須要萬分謹慎,一點都不能大意。”

眾人都心服口服,不再覺得他的嚴厲是多余的了。

陳海石的嚴令已經傳達,四周城頭的校尉們紛紛檢查自己的防區,不準士兵懈怠睡覺,尤其害怕主將檢查到自己的防區內。

負責北城樓的校尉姓錢,也是一個喜歡喝酒賭錢之人,本來他也躲著睡覺,聽到傳來的檢查軍令,他只得起身去巡查自己的防區。

走到吊橋機房前,只見機房門口筆直地站著四名士兵,錢校尉見他們有點陌生,不是自己的手下,不由奇怪地問道:“你們是誰?楊老根他們呢?”

“回稟校尉,我們是六營弟兄,有人出錢讓我們在這裏守衛。”

一名士兵將自己的竹牌遞給錢校尉,錢校尉頓時明白過來,他的手下竟然出錢讓人替他們當值,他心中暗罵:‘一群混蛋!’

就在這時,有士兵飛奔來稟報,“校尉,陳將軍來了!”

錢校尉嚇了一跳,連忙把竹牌還給他們,低聲囑咐四人道:“什麽都別說,千萬不準說漏嘴,明白嗎?”

“卑職明白!”

錢校尉跑出去迎接陳海石了,四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敲了敲機房的門,房間裏躲在門後的斥候趙英繼續將幾具屍體從縫隙扔進了夾墻內,又擦掉了血跡。

他們確實很僥幸,如果剛才錢校尉細看一下,會大門沒有鎖,再開門去查看,就立刻發現躺在房間內的幾具屍體,一切就暴露了。

這五人正是沈光安插在城頭上的內應,由於護城河太寬,攀墻攻城並不容易,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控制住城門和吊橋。

換班後,五人並沒有下城,而是繼續呆在城頭上,他們尋找機會殺掉了守衛機房的幾名士兵,替換他們守機房,就在剛才錢校尉突然過來查看,他們險些露陷。

“把大門鎖上吧!”首領趙英藏好了屍體,從裏面走出來,低聲對其他幾人令道。

五人用鐵鏈大鎖將鐵門反鎖起來,鑰匙一共有兩把,一把在他們手上,另一把在當值校尉手上,換班時會交接鑰匙。

這時,主將陳海石在錢校尉的陪同下快步走進了城樓,錢校尉的神情顯得很緊張,一旦被主將發現他的士兵花錢找人當值,他就會吃不了兜著走,好在城樓內光線十分昏暗,看不清錢校尉臉上的表情。

費縣是大縣,有四座城門,相應也有四座城樓,每座城樓內的機房是控制城門和吊橋的樞紐重地,不能有半點閃失,陳海石也十分重視,他必然會過來視察。

機房門口站著五名士兵,手執長矛,站得筆直,顯得非常敬業,沒有一點懈怠和萎靡不振的模樣,這讓陳海石很滿意,他上前推了一下門,鐵鏈嘩啦一聲響,他這才發現有鎖,他從門縫向裏面張望一下,又問道:“有什麽異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