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釜底抽薪

出來不知不覺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也不知家中一切可好,所以杜文浩三人一路急趕,未有一絲怠慢。

五天後,路過一個叫肖家莊的地方,天色漸晚,故而杜文浩決定在此歇息一晚再走不遲。

進了村子,見一牽牛的婦人經過,林清黛連忙下車打聽附近可有客棧住宿一晚。

婦人見林清黛裝束,並非尋常人家,道:“我看姑娘不像是本地人吧?這個地方可沒有什麽客棧,再往前走二十裏有個集鎮,那個地方有,不過馬上就要天黑了,應該也趕不到了。”

林清黛道:“那大姐可知這個村莊可有人家可以借助一宿,我們可以給錢。”

婦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村頭問問,裏正家大應該可以吧。我們這種人家你一定住不習慣的。”

林清黛謝過婦人,正要上車,那婦人又道:“姑娘幾個人?”

“三人。”

婦人哦了一聲:“那你們去吧,如果沒有男人就還是不要去了。”說完,婦人牽著牛走了。

林清黛上車有些納悶兒,道:“這個大姐說話有些意思,莫非那裏正是個鰥夫?”

杜文浩笑了:“罷了,先去看看再說。”

三人駕車走到村頭,見到一個和別處不太一樣的院落,修的和村子裏別的方子相比要大一些也要好一些,杜文浩想,大概就是這裏了,於是讓憨頭下車去問問。

憨頭走下車去,敲了敲門,半天沒有人應聲,再敲,門開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子走出門來,見是一個陌生人,門口還停了一輛馬車,便道:“你們怎麽才來?”

憨頭不解,正要說明來意,那男人將門打開,然後對內院大聲喊道:“告訴老爺就說二小姐請的郎中來了。”

立刻從院子裏走出來一個老者和三個女子,年紀不一,神情卻都十分嚴肅。

“人在哪裏呢?還不趕緊請進來?”老者說道。

杜文浩和林清黛在車上聽的是清清楚楚,看來這一家有人病了,而且病的還很厲害,既然來了,不妨進去看看,這個時候借宿對方一定不肯。

杜文浩和林清黛走下車去,那老者見是一男一女倆個年輕人,先是一愣,然後問道:“你們可是從旺縣而來?”

杜文浩想到確實經過了旺縣,於是點頭。

老人身後一個女子說道:“爺爺,不要問了,趕緊讓郎中給娘我爹看病吧。”

老者將杜文浩三人迎進門去,然後讓下人將兩輛馬車停到後院,見車上盡是藥材,更加相信他們便是自己的小女請來給兒子看病的了。

走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個房間門口,杜文浩聞到一股血腥味,走進門去,房間裏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人,蓋著被子,房間裏燈光很昏暗,還有兩個丫鬟模樣的人在床頭一邊站著一個。

老者見杜文浩三人的模樣,猜想杜文浩才是郎中,於是說道:“先生,趕緊給我家小兒看看。”

杜文浩坐下,林清黛將手中的藥箱打開,拿出脈枕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杜文浩看了看床上的病人,只見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般。

林清黛對老者說道:“多拿幾盞燈來吧。”

老者趕緊吩咐下人去拿燈,很快房間裏亮堂了起來,躺著的人眼睛眨了眨,無力地說道:“滅了,滅了。”

老者上前輕聲說道:“康兒,郎中要給你看病,你忍著點。”說著,讓幾個人將那人扶著起來坐躺著床上。

杜文浩將那人的手放在脈診上,那人動也不動像是死過去一般。杜文浩提腕診脈,發現他脈象沉實,嘴唇幹裂,臉色蒼白,該是體內火燥。問道:“病了多長時間了?怎麽病的?”

老者道:“一個多月了,病前並無任何症狀,到了晚上就覺身體發熱,不願蓋被,晨時就開始心煩,躺在床上誰也不認得,誰的話也不聽,三天前竟然……竟然吐血了。”

大概是杜文浩一直握著那人的手,那人突然一下將杜文浩的手甩開:“走開,不要碰我!”力氣之大,一點也不像一個病重之人。

杜文浩也不理,再將他另外一只手拿來,這一次杜文浩一手號脈,一手暗自緊緊抓住,然後說道:“都吃過什麽藥?”

旁邊一個女子將幾張方子遞給杜文浩,杜文浩草草看了看,大多從止血上開的藥,不僅暗自搖頭,病人是瘀熱互結,瘀熱上擾,之前的郎中沒有解表,就直接止血,自然沒有效果。

那人睜開了雙眼,看了看杜文浩,道:“你真的是我妹妹請來的那個郎中?”說話時,眼睛裏帶著憤怒,因為他的手讓杜文浩給控制起來抽不回去了。

杜文浩微微一笑,將手放開,並不理會他,然後讓林清黛研磨,在紙上寫了桃仁、大黃、桂枝和甘草四味藥交給老者,對老者說道:“叫人將這四味藥用七升水煮,煮到只剩二升半,去掉其中的藥渣,然後放置芒硝二兩,煮開之後,用小火一盞茶的功夫端來讓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