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切除

杜文浩幫小蓮頸部囊腫做了仔細檢查,捫及多個大小不等的結節,腺體能隨吞咽上下移動,按摩感覺光滑、質軟、邊緣不清,無壓痛,皮膚顏色如常。斷定是單純性甲狀腺囊腫,對小蓮說道:“你脖子上這腫瘤是氣癭,我可以動手術切除。”

小蓮不解地望著杜文浩,別說是她了,古代沒幾個人聽得懂這句話的,因為宋朝外科手術切除的最多是疔瘡之類的淺表腫瘤,象脖頸這樣重要的部位做手術,在缺乏麻醉手段,又不掌握無菌知識的情況下,手術幾乎就代表死亡。所以對這種腫瘤都是采用軟堅消腫的藥物治療,對初起腫瘤的效果還是不錯的,但對大型囊腫,效果卻不佳。

杜文浩簡單介紹了一下手術的過程,小蓮明白了,可是杜文浩太年輕了,醫術不足以讓她信任。好在有喻鴿兒的花言巧語,加之喻鴿兒也夢想治好這病,贏得丈夫的心,所以很快答應了。

王安石頭一夜多喝了幾杯,都說人最怕就是喝悶酒,這悶酒和酒入愁腸的感覺是一樣的,不但傷身而且傷心。再說王安石和杜文浩這些個年輕人不能相比了,人老了,更是禁不起折騰,夜半三更的躺在床上是輾轉反側,頭象炸了一樣的疼,口幹舌燥地忍到天亮,這才起床準備出門找點粥暖暖受傷的胃。

下了樓,偏巧遇到讓人頭痛的喻鴿兒,被刺了幾句,心裏很不痛快,便又回屋了,想著這小丫頭離開了之後,再去找吃的,沒想到出了門,迎面又遇到喻鴿兒和杜文浩,還有個女的跟在後面。

“王掌櫃早!”喻鴿兒微微躬身給迎面過來的王安石打招呼。

王安石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對這個一天嘰嘰喳喳不知疲倦的喻鴿兒說不上好感,在他看來孔子那句至理名言是有出處和依據的,頭發長見識短,只是看在皇上的面子這才不得不勉強相處著。

小蓮見喻鴿兒給王安石行禮,自己也趕緊低頭躬身,王安石這才看見喻鴿兒身邊這個女子脖子上掛著一個柚子大小的肉瘤,一臉淒淒然的樣子,手上還抱著一個繈褓,便隨口問道:“你的親戚?”

“我的親戚怎麽會在這裏呢?是一個生病的人,杜掌櫃要給她看病,我們去給掌櫃的說一聲,給她找間房間,再給她弄些吃的。”

王安石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個喻鴿兒怕多半又是古道熱腸的勁兒上來了,怎麽可以隨便將一個陌生人就帶來了呢?

杜文浩見王安石沉下臉來,猜到了他心裏所想,上前解釋:“這個女子是附近的村民,因無錢看病這才在客棧門外啼哭,我與喻鴿兒見之不忍,這才將她接了進來。”

“隨便你們吧,反正五爺這回子心情不好,懶得出門,你們一天也就閑著無事。”王安石冷冷地說道,甩袖要走。

喻鴿兒聽著王安石的話中帶刺,知道他不高興他們擅自做主,便故意大聲說道:“是,我們自然是沒有您忙的啦,忙是好事,最怕就是白忙。”

杜文浩聽罷,趕緊想要阻止,誰知王安石聽罷,立刻停住了腳步,折身走到喻鴿兒面前,眼睛裏像是要噴火一般,擡手指著喻鴿兒的鼻子,喻鴿兒一旁的小蓮嚇壞了,不由倒退,誰知讓腳下的台階一絆,人沒有站穩,往後摔倒,手上的繈褓也飛了出去。

杜文浩眼疾手快,飛身將繈褓接住,小蓮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喻鴿兒恨恨瞪了王安石一眼,上前將小蓮扶起,小蓮趕緊把繈褓接過來,看了看孩子沒啥事,這才心安。膽怯地看了看指著喻鴿兒的這個老頭子,一臉怒色,不禁害怕,膽怯地對他們說道:“好心的妹子,別為了我爭吵,我看我還是帶著孩子走吧。”

喻鴿兒見小蓮要走,一把將其衣袖拽住,微笑著將王安石的手輕輕地推開,輕聲卻有堅定地說道:“王掌櫃,您去忙您的,這個小蓮的房錢我給就是,不勞你操心。”

杜文浩怕兩個人鬧僵其實對喻鴿兒沒有好處,畢竟王安石在宋神宗心裏的位置很高,你喻鴿兒雖說也討宋神宗歡心,但在這些男人的眼裏,有了江山才會有女人,女人不過是個附屬品,用來解憂言歡的,喻鴿兒年紀尚小,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她才不管你是什麽王安石還是李安石呢,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便插話道:“王掌櫃,方才我們本想去給五爺說一聲的,但是見他還沒有起床,不但打擾,所以這才擅自先做了決定,您別和喻鴿兒一般見識,她一向都是有口無心的。”

王安石哼地一聲將手放下,他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再說杜文浩也沒有惹著自己,於是只好將這口氣暫時咽到肚子裏去了。

本一個好好的清早,王安石起床一開門,就讓喻鴿兒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給頂了那麽一句,若不是喻鴿兒深得皇上的喜歡,王安石早就和她毛起了,他憤憤地在客棧的後院饒了兩圈,嘴裏一直嘀咕著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