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於無聲處

張老漢點頭道:“嗯,這話對,那我就告訴你,──上回您給縣尉大人妾室治好了病,就有人傳,說其實是錢神醫前面已經治得差不多了,你用話擠兌人家,錢神醫一氣之下,罷手不治,你撿了個空,這才治好二奶奶的,結果不僅不賣錢神醫得好,還硬逼人家錢神醫拜你為師!錢神醫本來不跟你一般見識,偏偏縣尉大人的老母親,又聾又瞎,被你一哄,不僅把孫女許給了你,還幫著逼錢不收拜師,不然要告禦狀,錢不收無奈之下,治好屈從。”

杜文浩氣不打一處來:“老人家,他們還說我什麽了?”

“唉!一樣米養百樣人!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些人還說,您花言巧語騙得縣尉的老母親和夫人出錢合股你們五味堂,你們生意那麽差,不靠騙,誰會拿錢打這水漂玩?當真錢多了沒地方放嗎?還說五味堂林掌櫃小寡婦家一個,跟你半夜月下喝酒,嘀嘀咕咕嘻哈笑著不知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名堂,人家從你們後堂小胡同經過都聽到了……”

杜文浩怒道:“我們在月下喝酒,行醫方酒令,也礙著他們了?這都是誰說的?”

張老漢搖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這些話都是我在『茗園居』茶樓聽來的,老漢是那的茶博士。這茗園居茶樓,是濟世堂錢不收錢神醫的老婆和閻妙手的老婆共同開的。對了,我兒子東生聽到的也和老漢說的這差不多,他在『天下酒樓』跑堂。他有些話要告訴您!很重要!”

杜文浩心底一沉,望向張老漢的兒子張東生。

張東生壓低了聲音湊到杜文浩耳邊道:“照小的看,這些謠言好多都是從我爹他們那茗園居和我跑堂的這天下酒樓裏傳出去的!”

“哦?知道你們酒樓裏是誰造我的謠嗎?”

“是……”張老漢的兒子聲音壓得更低了,差不多湊到了杜文浩耳邊:“是天下酒樓的掌櫃說給店裏夥計們還有一些熟客,這樣傳出去的!”

杜文浩氣得簡直要拍桌子:“這酒樓掌櫃與我有仇?為何要這麽造謠?”

張老漢忙噓了一聲,低聲道:“杜先生還不知道吧,這酒樓的東家,就是縣裏主簿廖德廖大人,用他老婆許氏的名義開的這酒樓!聽說,這廖德廖大人,與龐縣尉龐大人是對頭,兩人平時沒少掐架!”

“他們掐架,管我什麽事?”

“杜先生,整個縣裏誰不知道您現在是縣尉大人的準女婿?廖大人要對付龐大人,自然要連你一起對付的啦。您還不知道吧?廖德廖大人,也是縣裏仁義堂的東家之一!這是用他妻弟的名義開的,他妻弟就是仁義堂的掌櫃兼坐堂大夫許四海!”

仁義藥鋪是縣裏僅次於濟世堂的第二大藥鋪,杜文浩穿越過來那天,曾經在那藥鋪門口晃蕩過,感覺那藥鋪生意比濟世堂也差不了多少,杜文浩苦笑:“原來我不知不覺就卷進他們內訌裏去了!”

“可不是嘛,再說了,同行是冤家,您會華佗剖腹療傷的神技,一旦大家都知道了,都來找你瞧病,他們仁義堂還不得喝西北風去啊?自然要整你了!”

“嘿嘿,要整我可也沒這麽容易!”

“那是,別說有龐大人罩著您,您也占著理的啊。這些閑話倒還次要,有件事比這重要多了,得趕緊告訴您!別著了這些小人的道!”

聽他說得鄭重,杜文浩心頭一緊:“什麽事?”

“杜先生,您是不是……,把劉捕快的脾臟給切了?”

“是啊!──這叫什麽話!什麽叫我把他脾臟給切了?是他脾臟被人一棍杵爛了,為了保他的性命,必須手術切除!”

“可小的聽到的可不是這麽回事喲!”

杜文浩愕然問道:“那是怎麽回事?”

“小的聽說,仁義堂的許大夫說那脾臟不是一根杵爛的,而是刀傷!”

杜文浩冷笑:“他懂個屁!劉捕快是被人一棒子杵破了脾臟,那是鈍器傷!連肚皮都沒破,肚子裏的脾臟哪來的刀傷?──不對,等等……!他的意思是,我在劉捕快脾臟割刀?”

張老漢的兒子神情凝重,點了點頭。

杜文浩大怒:“簡直放屁!我好心救他兒子,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幹嘛要在他兒子脾臟上割刀?我吃多了?他兒子已經躺在靈堂上了,是我救了他!現在還躺在我五味堂後面喘著氣呢!”

“可不是嘛,這天底下昧著良心的人也不少!光是謠言還沒什麽,可他們今上午在許四海的酒樓包間裏商量著怎麽告你到衙門去哩,我聽了很著急,告了假跑出來找我爹來堂上告訴你,您可得有個準備,說不定衙門的人轉眼就來!”

杜文浩苦笑:“真他媽的好心被雷劈!”

“不是嘛,劉捕快要不是您救命,在已經躺在棺材裏了,他們不感恩戴德,反倒要找您麻煩,這天底下還有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