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床上講故事

葉知秋道:“躲在屋裏聽不清雨聲,不如,咱們把酒桌挪到廊下吧,那才愜意呢!”

“啊?”碧巧遲疑道,“廊下雨絲飄進來,把衣衫沾濕的。”

“那豈不是更好嗎!要的就是這情趣!”說著就把酒桌上的砂鍋雞還有酒具往旁邊茶幾上擺,要擡桌子。

邀月忙道:“便是要去廊下吃酒,也不用擡桌子啊,這桌子這麽大,到了廊下,擺滿了哪裏坐得開。反正只是喝酒,菜也只有這一鍋,莫不如端了這茶幾出去,小巧些,放著不占地方,再拿三張凳子去就行了。”

“這主意好!”三人忙著把茶幾和凳子挪到廊下,靠著扶欄放著。兩個女子一邊一個,葉知秋坐中間。三人舉杯飲酒,吃著滋補雞,聽著院子裏淅淅瀝瀝的雨聲。

邀月幾杯酒下肚,有些醉意,便大著膽子笑道:“既然喜歡這雨夜景致,少爺何不做一首詩?”

碧巧笑道:“你這不是搗亂嗎?你我兩個大字不識,就算少爺吟了詩,卻也聽不懂啊。”

“聽不懂也好玩嘛。就怕咱們少爺做不出來。嘻嘻”

先前邀月說他只是大夫,不是文人墨客,有小視之意,葉知秋雖然不覺什麽,到底有些好強,仗著酒興,便道:“這有何難,聽著!──”

二女仰著俏臉瞧著他,屋裏燈籠紅光照映在臉上,紅撲撲的。

葉知秋腦袋裏盤算著,抄襲哪一首好,秋夜雨景的詩詞倒是很多,只是這兩位都不識字,太文雅了她們也聽不懂,也沒意思,見二女眼巴巴瞧著,一時卻想不起。

碧巧忙笑道:“慢慢想,且不著急,爺們作詩,可比咱們繡花還要謹慎,先吃一杯酒來!”

葉知秋笑了笑,心裏思索著詩詞,要是此刻在那善於吟詩作賦的可馨姑娘那,小酌吟詩,那才有情趣呢。這時廊外雨更大了,嘩嘩的,當真如端著盆提著桶往下倒一般,這下子詩情畫意沖淡了不少。正沮喪地要坐回位置,突然想起一首打油詩來,自己笑了,又忙打住,正色道:“有一首了,你明天聽著:

奈何奈何又奈何,

奈何今日雨滂沱。

滂沱雨夜喝花酒,

望著二嬌想嫦娥。

邀月撲哧一聲笑了,白了他一眼,道:“你聽聽他做的啥詩,看著我們兩,想別的姑娘,哼!──我的爺,你想哪個嫦娥啊,要不要我去幫你請來?”邀月歪著頭嬉笑瞧著他。

碧巧咯咯笑著道:“這大雨的夜晚,哪裏有什麽月亮,又哪裏有什麽嫦娥,他這是癡人說夢呢!”

這是葉知秋隨口改編的打油詩,想的自然是可馨姑娘,想著她們反正也不知道,隨口念了,此刻聽她們笑話,便也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算逑算逑!嫦娥太遠,還是兩位眼前人來得實在,來!咱們吃一杯!”

碧巧端起酒杯道:“少爺作的詩好不好我不知道,只是說出了心裏話,聽著又有意思,正該吃一杯!”

邀月輕啐道:“偏是你,就護著他!他瞧著咱們想別的姑娘,你還吃這酒?”

碧巧道:“少爺將來自然是要娶妻的,自然也該望著咱們兩想別的姑娘,那有什麽,少爺能把心裏話說出來,不比那些心裏花花腸子,嘴上頭油嘴滑舌騙得你團團轉的人強百倍!”

“這倒也是,好吧,就沖你這老實勁,吃你一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碧巧也吃了,酒勁上來,樂呵呵道:“少爺,你寫的詩正好,再做一首嘛。”

葉知秋道:“也成,不過我寫一首,你們得喝一大杯!”

邀月醉眼蒙眬望著他:“把我們灌醉了想做什麽?我可不是你屋裏人,你別打我的主意!”

碧巧打了她一下:“盡瞎說!少爺啥時候打你的主意了?”

“你忘了,那一次,他喝醉了,往我床上爬來著,我叫你來,才把他拉走的。”

“那是喝醉了。”

葉知秋大窘,原來自己附身的那位還有這麽一遭,酒後無德嘛,忙咳嗽一聲,道:“放心,以前的事就讓他一陣風過去吧。以後我是不會的了。就算喝得爛醉,該上哪張床我還是知道的,盡管放心!”

邀月說那話,其實多少有些在碧巧面前炫耀的意思,心裏巴不得跟少爺有那麽一档子事,最好懷上了,那太太就會讓少爺把自己收進屋的。只可惜,那少爺當時爬上床只是呼呼大睡,啥也沒做,氣得她只好叫碧巧。現在聽葉知秋這麽說了,悻悻地道:“那好罷,做一首我們喝一杯!不就幾杯酒嘛,醉不死人的。”

“好!”葉知秋很誇張地上下左右打量著邀月,拖長了聲音吟誦道:

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

嗯,裝瘋!

葉知秋引用的是蘇軾的詩,這時候蘇軾才十幾歲,遠沒有成名,自然沒人知道他的詩詞,更何況這兩位大字不識的丫鬟。只不過,葉知秋把最後一句改了,改成了三句半的打油詩。這首詩本來淺顯,二女都是聽得懂的,正聽著覺得優美,最後一句突然一轉,成了這樣,先前又見他上下左右誇張地瞧著邀月,自然是說她怪樣子裝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