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戰記 第十七章 請降(第3/5頁)

眾人大驚,回頭一看,竟然是派往額爾只斤部的那多,心不禁就是一涼。

“那多,你怎麽回來了,額爾只斤部呢?”呼蘭達爾霍地站起,焦急地問道。

那多一臉的沮喪和風塵,苦笑道:“小人到得額爾只斤部,將首領的唇亡齒寒的良言告訴了他們的額爾賽思黑首領,額爾賽思黑首領考慮良久,終於答應會盟。第二天,小人正等著領他們上路時,忽然,那額爾賽思黑變了卦,率部向青銅峽那邊去了。聽說,是他們的族人寧願去橫渡千裏黃沙折向河湟地區,也不願再與可怕的秦人作戰。額爾賽思黑首領沒有辦法,只好率族人們冒死西遷了。”

一下子,眾人心裏冰冷。

考慮來考慮去,都以為額爾賽思黑不肯來的,沒想到,他是肯了,他們的族人卻膽怯了。

呼蘭達爾忽地苦笑著大吼一聲:“昆侖神啊,您看看吧,這就是您曾經英勇的子民嗎!?竟然連跟敵軍一戰的勇氣都沒有,而寧願九死一生的去橫渡千裏黃沙。我們大匈奴,何時淪落到這等可悲的地步!”

呼蘭達爾的這一番怒吼,頓時讓眾人悲從中來,帳中一片拉泣之聲。

一個民族的興起,必然要踏著別的民族的屍骨,對失敗者,勝利者沒有眼淚。

“首領,完了,額爾只斤部走了,我們怎麽辦?怎麽辦?”一名頭頂絕望地道,神色間一片死灰。

是啊,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勃勃爾的部的前途到底在何方?

“首領,沒有希望了,打是打不贏的。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我們也學額爾只斤部,或西渡千裏黃沙去秦人和月氏人都管不到的河湟地區,或北越萬般險礙遷回漠北;二、只有投降,無論是卑膝屈節,還是舍盡家財,只要秦人能夠準許我們投降,任何代價都可以承受,這樣,多多少少能給我們勃勃爾部留點種子。”默古哀傷地道。

呼蘭達爾慘笑:“默古長老,憑我們勃勃爾部的實力,無論是西遷河湟,或北返漠北,如果額爾只斤部是九死一生,那麽,我們就是百死一生。缺了劫掠商賈、秦人、鹽井的所得,我們恐怕連一個月都活不下去。怎麽熬得過那漫長、艱苦的旅途!?”

聽呼蘭達爾這樣一說,眾人也沉默了,知道這是事實!

在秦與匈奴的幾次大決戰中,勃勃爾部的牧群絕大部分都損失了,不然,也不會淪落到去秦人嘴裏虎口掏食的地步。

畢竟,他們和純粹為匪的‘風狼’不同。

兀延哈部,也是如此。

只有額爾只斤部,因為部族比較小,不引人注意,額爾賽思黑又狡猾、機警,這才躲避在偏僻的賀蘭山附近逃過了秦人和月氏人的多次掃蕩,保存了大部分元氣。

也正因為有著比較豐厚的家底,額爾只斤部才敢冒險九死一生地橫渡千裏沙海,遠遷河湟。

想明白這一切的眾人面面相覷:如果不能戰,又不能走,那麽,便只有投降一條路了。

但是,這話一時卻沒有人願意說出來,畢竟這並不光彩,而且秦人肯與不肯那還是非常難說的事。

沉默了許久,還是默古咳嗽了一聲,蒼老地道:“既然大家都不願開口,還是我老頭子說了吧。首領,派人向銀川的秦軍官長投降吧。這是我們勃勃爾部延續下去的唯一出路了。”

呼蘭達爾苦笑:“默古長老,您以為秦人會接受我們的投降麽!?他們對敵人的兇殘甚至勝過我們匈奴人!”

默古長老緩緩地道:“首領說得對。但是,不試試又怎麽知道不成呢!?但凡是人,總有弱點,我們可以送金銀、送美女,送一切可以送的東西,只要他可以接受我們的投降,什麽都好談。即便是再屈辱的條件,也好過我們舉族的覆滅。”

忽然,有人怒吼一聲:“如果真是這般屈辱,我們就奮死一戰吧。轟轟烈烈的戰死,總好過那般屈辱的活著。”

眾人視著,卻是最年輕的頭領休哲,一時不禁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默古苦笑道:“休哲,你還年輕,雖有一腔銳氣,但你想過沒有:這種明知必死的戰爭,族人們願不願意去打!?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老阿瑪、婆娘、還有孩子!?”

被默古這麽一問,休哲一下子就萎了,看了一眼沉默的眾人,知道都沒有為榮譽絕死一戰的勇氣,一屁股便坐了下來,一臉沮喪。

是的,對一個已經失去勇氣的民族來說,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榮譽,不過是過眼支煙,不值一錢。

“真的,要走這一步嗎?”呼蘭達爾臉色說不出的哀傷、憤怒,還有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