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熱血豪情 第十一章 抽薪(第3/3頁)

被人知道了最隱密的事情,任是何人都會感到吃驚的。

扶蘇笑道:“屠狗兄不必緊張,其實我應該叫您一聲師叔的!”屠狗者聽了更是詫異,一雙豹眼睜得更大了:“賢弟此言何解?”

扶蘇道:“屠狗兄可曾記得師從何人?”屠狗者聞言猶豫了一下,好像不太願意說。扶蘇卻接著道:“應該是當今奇隱‘中隱老人’吧?”

屠狗者聞言面色大變,霍地站了起來,厲聲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對我的底細如此知曉?這些話我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的!”

扶蘇先為屠狗者斟上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斟上一杯,溫吞水似的慢吞吞地道:“屠狗兄平日裏一向穩重,今日怎如此耐不住性子,請坐,待趙蘇慢慢細說!”

屠狗者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扶蘇笑道:“剛才我尊稱您一聲師叔是有道理的,因為我也是‘中隱’祖師他老人家的弟子,所以對您的事情還算有些了解。由於我年紀和屠狗兄相差太大,所以尊稱您一聲師叔也是應該的!”

屠狗者聞言立時大喜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賢弟對我的情況如此知曉,只是師叔這樣的稱呼實在令人不快,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扶蘇笑道:“也好,既然屠狗兄不棄,師弟只好從命!”

屠狗者感慨道:“我幼年在邯鄲拜入師傅門下,學藝三年,後因故遷到齊國和燕國,自此便由師傅相別,至今已逾二十多年。數年前,在下曾經回趙國尋找恩師,想侍奉恩師終老,卻不知恩師所蹤,心中嘆惜恐怕再難復見恩師一面,不想今日得遇賢弟在此。師傅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扶蘇嘆了口氣道:“他老人家年已近百,身體早已一日不如一年,二年前我離師時,他老人家的臉色也是十分的蒼老,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屠狗者重情重義之人,聞言大悲道:“弟子不孝,不能日夜侍奉與恩師膝下,悲哉!”

說著,一把抓住扶蘇的手道:“賢弟,師傅他老人家現在何處?我這就去尋他,侍奉他老人家終老!”

扶蘇佯悲道:“他老人家自兩年前在下出師後,也從趙國遷離,到齊國臨淄養老去了。具體何處,我也並不知曉!”屠狗者聞言大喜道:“知道地方就好!臨淄再大,我一處處尋來,總會有找到的時候!賢弟可願和我一同前去?”

扶蘇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在世間還有些私事未了,待我心無牽掛之後,再去尋祖師和屠狗兄!”屠狗者道:“也好,賢弟和我不同:我一生只喜酒肉,孤單一人,從無牽掛。而賢弟至今仍然未有子嗣,若和我一同歸隱,豈不令賢弟家絕後!既如此,我便一人去見恩師,在臨淄等候賢弟大駕!”

扶蘇點頭道:“有屠狗兄能夠代為照料恩師,我放心多了!不知屠狗兄打算什麽時候起程!”屠狗者道:“我聞聽恩師行蹤,直恨不得脅生雙翅,飛入臨淄,我身無長物,明日就動身去齊國!今晚便和荊軻、漸離告別!噢,對了,賢弟已到薊城月余,為何不早將實情告我?”

扶蘇笑道:“我並未見過屠狗兄,怎敢冒然相認!若萬一引起誤會,豈非不妙!”屠狗者豪爽之人,怎麽在乎這些小節,便道:“也是,來,今日為我們同門之人相識,痛飲幾杯!”扶蘇笑道:“好!”

二人舉杯一飲而盡,連呼痛快。

二人得興起,杯來爵往地敬個不停,一直到太陽已經漸漸西下,方才住酒。

屠狗者酒量怎是扶蘇對手,扶蘇面色雖紅得有些發紫,但腦袋仍然十分清楚,而屠狗者則有些醉眼迷離、醉態可掬了。

扶蘇看看酒已喝足,便道:“屠狗兄,回去吧。若真喝醉了,今晚就不能和荊軻、漸離他們辭別了!”屠狗者打了個酒嗝道:“也好,那就回吧!”

二人便即起身,無心、無涯過來侍候,把有些醉醺醺的屠狗者扶上馬背,四人便即回城。扶蘇一直將屠狗者送回住處,方才和無心、無涯二人回住處。

無心早已疑惑滿腹,仍不住道:“公子,今日單獨邀屠狗者會飲,難道是想收服他?”扶蘇搖了搖頭道:“不,是想讓他離開燕國!”無心、無涯二人一愣,無涯詫異道:“讓他離開燕國?難道這屠狗者在燕國還能對秦國和公子不利不成?”

扶蘇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你們不必知道,該讓你們知道的,你們自會知道。走吧,回去歇息一會!”無心、無涯互相看了看,一臉的不解。

其實扶蘇心中也在長嘆:如今合縱之事既破,依太子丹的脾性,必然會開始策動歷史上名動一時的‘荊軻刺秦’事件。原本歷史上荊軻是想和屠狗者一起入秦刺王的,卻不料屠狗者在燕丹找到荊軻之前便外出雲遊去了,荊軻實在找不到幫手才和秦舞陽搭档的。誰知這秦舞陽爛泥一塊、扶不上墻,以至在荊軻刺秦王時嚇得瑟瑟發抖,根本幫不上忙,終使荊軻功敗垂成!現在將屠狗者以尋師名義調走,雖然有欺騙之嫌,但是這樣也讓他不再卷入這場‘刺秦’風波之中!有我在,‘刺秦’只能是必死之局。希望屠狗者日後能明白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