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經營江北 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來

有人發財,自然也就有人失意。

這些日子以來,中華民國的臨時大總統袁世凱。終於把前些時候忐忑不安的心情放下來一些了。那些前面的日子裏。既要擔心北方的民情不穩,又怕南方的民黨在轉移權力的時候鬧事。還要應付北方財力極其窘迫的局面。說實在的,南方迎袁公使來的時候那場兵變,一部分是他有意放縱,還有一部分當真是就連他嫡系第三鎮的兵士軍官們,這些日子都過得苦急了。加上前面奪宮之變,太後被打死自己所背得罵名。讓袁世凱那些日子過得是心內疲憊不堪。

現在總算是塵埃落定,大權和平移交。民國的要害部門都掌握在自己手裏。除了唐紹儀這個內閣總理還有些西方政治家的脾氣,和自己這個老朋友不太帖心之外。中樞的事情,他再沒什麽不放心的了。就算是唐紹儀,他要迫走他,也是易如反掌,夾袋裏也滿是可以替換他的人選。

他終於可以把精神騰了出來,專心在地方布局和解決財政問題。在這個滿清最後的重臣轉變成民國總統的人物,在他心目中。大一統還是壓倒一切的。

在這些日子裏,他已經利用中央的權威,陸續采取了一些手段,比如把雲南的蔡鍔調到北京將軍府。在參謀本部給他個虛職。湖北的軍事也完全收束,部隊裁撤得只剩下一個地方師,又兩個旅。而且黎元洪和自己算得上是政治盟友。山西的閻錫山已經向他輸誠,連自己的老子都送到北京來居住作為人質了。四川的尹昌衡已經被推翻。五個師系統的川軍和滇軍黔軍在夔門以內混戰做一團。雖然民黨的熊克武師還在努力的東征西討,希望統一四川。但是漸漸的看來也是回天乏術了。

湖南的譚畏三、廣西的陸榮廷都是老派人物,未來至少可以指望不會對自己搗亂。浙江的朱瑞,和立憲派勾結得很緊。也是暫時可以放心。

袁世凱難得的穿著一身軍裝,和幾個幕僚站在陸軍部的一個會議室裏。對著大幅張掛的地圖。用朱筆在江西、江蘇、福建、廣東這幾個省畫上了紅圈。最後又在橫在津浦路中間,在皖北和蘇北蜿蜒成一線的雨辰那裏,再重重的打了一個叉。

看著袁世凱在那裏低頭沉思。大家都沒有說話。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袁世凱突然轉過頭來:“到雨辰那裏的兩淮鹽務特使派出去了麽?”

北方現在財政極其窘迫。每個月就有700萬元以上的虧空。地方的財政收入多被截留。沒到月抄各處發餉的時候。財政部長連上吊的心思都有。唯一現實的解決方法就是大辦借款。可是關稅已經抵押出去了,現在辦借款的抵押只有鹽稅。而兩淮的鹽就是重點。只有真正的把財政問題解決了,袁世凱才有能力把自己大一統的夢想推進下去。

財政總長熊希齡這些日子因為辦大借款的事情,一直跟在袁世凱的身邊。聽到袁世凱發問。他苦笑道:“總統,早派出去啦!前一次是三月初就去了。雨辰說地方不靖,鹽梟作亂。硬把咱們的人趕了回來。第二次是和英國人一起在三月下旬去的,他又借口說他是從孫中山那裏領受命令,保護兩淮鹽務的。當時孫中山還沒交卸,他沒接到命令,不能交代。這次已經是第三次啦,據說英國上海商務領事也會近期過去。就不知道結果如何啦。”

他又看了袁世凱一眼,看他沒什麽表情。又繼續道:“淮鹽年收入三四千萬元。改進鹽法之後,加了附加稅只怕還要高。雨辰掌握淮鹽已經四個月了,國家有六七百萬元都流到他口袋裏去啦!”

袁世凱聽的心中一陣煩惡,搖頭道:“這個雨辰還真是軟硬不吃。留著他,必為共和大患啊!這麽截留中央財政,還成個樣子麽?”

他又問陳宦:“芝泉的命令該發過了吧,百裏他們還沒回北京麽?”

陳宦苦笑道:“這個就別提啦,百裏他們只是推說有病,跟著南下的參謀告假的告假,請辭的請辭。沒一個回來的。這雨辰收攬人心的本事,也不在他斂財的本事之下啊。”

袁世凱哼了一聲:“我倒不怕他會斂財,我就怕他會花錢!鳳凰(熊希齡老家湘西鳳凰廳,時人多稱他為熊鳳凰),淮鹽的事情好也罷,歹也罷。反正咱們盡早把借款辦成了,抵押出去。讓英國人和他打交道去罷!”

他一巴掌拍在徐州這個地方:“不過雨辰如此跋扈,我深恨當初聽了張季直的話。在津浦路上放了他一馬!就算張季直,被雨辰利用過之後,現在也將他棄若敝履。這人天性就自私涼薄。居心更不可問!咱們真得好好商議一下,該怎麽對付他才是。”

熊希齡想了一下,奇怪的道:“總統,現在您的聲望如日中天,又是國家元首。發份命令調他入京就是了。到時候還不是該怎麽擺布他就怎麽擺布他?雲南蔡松坡,不是朝奉命令,晚即就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