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角力

鄭玄的去世似乎預示著一個時代的消逝,昔日儒家三君,如今皆已作古,放眼天下,真正稱得上儒家大師的人,已經再難找到,或許就像鄭玄臨死時說的那樣,儒家之不幸,天下之大幸,對儒家來說,這是一個即將凋零的年代,但對天下來說,這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代。

但不管怎麽說,鄭玄的死帶來的動蕩還是有一些的,第二天呂布陪著貂蟬帶著小呂征一起逛街的時候,就發現城中有不少人家掛起了白綾,同時法衍也傳來消息,儒學院那邊有些動蕩,儒生們無心做學,似乎有人煽風點火,說鄭玄一死,儒家式微,提議聯名請呂布恢復儒家尊崇的地位。

未必是安了什麽壞心,但希望恢復儒家一家獨大地位的儒者不在少數,畢竟已經習慣了學界尊崇地位的儒者,很難接受現在這種激烈的競爭環境,能如同鄭玄這般看透事情本質,並有氣魄說出來的人並不多,鄭玄在的時候,能夠壓制、引導,但如今鄭玄一死,一方面迫切重新恢復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同樣也是感受到了危機感,畢竟鄭玄一死,代表著儒家一面旗幟倒了。

“真不讓人省心呐!”呂布搖了搖頭,帶著貂蟬繞開了那些三五成群的儒生,這個時候是這些家夥最不理智的時候。

“父親,我們為何要避開他們?”雖然年幼,但呂征如今已經是長安書院的學子,作為呂布的兒子,見識可不低,見呂布竟然主動避開那些儒生,有些不滿,畢竟呂布是長安的無冕之王,這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如果我上去,他們把我們圍住,要求恢復儒家獨尊的地位,我們該怎麽辦?”呂布笑問道。

“打服他們,您可是天下第一的戰神呢!”呂征一挺胸膛,傲然道。

“看來除了武學院之外,征兒也該去其他書院學習了。”呂布聞言不禁搖了搖頭,將呂征抱起來:“征兒我問你,如果你的手指痛難忍,你是選擇請大夫治好它,還是直接砍掉它,讓它以後不再疼痛?”

“當然是治好它了。”呂征疑惑道:“誰會那麽笨,因為一點疼痛,直接砍掉自己的手指。”

“那我們將一個國家比作一個人,皇帝就是腦袋,文臣武將就是骨骼、皮肉,而這些各家學者便是你的手指,手指會聽命於腦袋,但有時候遇到攻擊,也會疼痛,然後這份疼痛傳遞給腦袋,然後腦袋命令右手去將那些該死的手指打服,你覺得這樣合理嗎?”呂布笑問道。

“當然不合理,那只會越大越痛。”呂征緊了緊手指道。

“所以啊,你至少要給人家表達疼痛的權利,而且征兒你記住,打服外人,那叫本事,但對自己人還要靠武力來打服,那只能證明你的無能,令親者痛,仇者快。”呂布見有些儒生在朝這邊張望,連忙帶著貂蟬和呂征朝反方向走去。

“夫君就這麽放任不管嗎?”貂蟬有些好笑的看著父子倆道。

“這學術上的事情,當權者還是少管為妙,儒家要恢復自己獨尊的地位,法家、墨家、道家乃至工農商自然不會願意,看著吧,用不了多久,他們會自己站出來說的,甚至再來一場辯論,我們看熱鬧就行了。”呂布笑道。

接下來發現,長安城被奔走的儒生給填滿了,無論他走到哪裏,都能看到儒者活躍的身影,無奈之下,呂布只能帶著妻子返回驃騎府。

“這幾天怕是不能出去了。”無奈的看向貂蟬說道。

“夫君該以國事為重。”貂蟬搖頭,輕柔道。

“國事重要,家事也很重要。”呂布搖了搖頭,目送貂蟬帶著呂征離開後,來到大廳,已經有各地送來的文案等待他批閱。

“主公。”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呂布身前。

“何事?”呂布沒有擡頭,只是淡淡的詢問道。

“許昌夜鶯急件!”夜鷹將一封書信交給呂布,是飛鴿傳書,呂布展開書信,一行行細膩的小子躍然紙上,眉頭漸漸皺起來。

封王?這伏完是嫌漢家天下亡的不夠徹底吧?劉協竟然還同意了,反倒是曹操極力阻止,甚至不惜名聲,殺伏完,將皇後打入冷宮。

活該!

呂布搖搖頭,看向夜鶯道:“命夜鶯盡快查清伏德的去向,夜鷹出動精銳,將伏德手中的東西拿回來。”

“喏!”夜鷹躬身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不過呂布覺得,這東西必然與封王之事有關。

先破關中者為王?

如果不幸被伏德將那東西送到哪一路諸侯手中的話,這天下怕是要亂一陣子了,而且這個消息已經在許昌傳開,恐怕用不了多久,諸侯或多或少都會得到一些消息,到時候,諸侯的心思恐怕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呂布突然發現,這個伏德還是不要出現的好,伏德不出,曹操找不到人,任何一路諸侯哪怕是呂布都能說伏德來到了自己這邊,受命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