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勢成

中陽,女墻上的鮮血已經凍成了冰塊,士卒們情緒低迷的將一具具屍體從城墻上扔下去,郭援渾身的力氣已經用光,靠著冰冷的城樓,看著在城外有條不紊的集結起來的高順兵馬。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此刻,郭援算是徹底明白這句口號所代表的含義,不只是那陷陣營,高順的兵哪怕不如陷陣營一般精銳,但那股舍生忘死的氣勢卻是被發揚出來,一旦開戰,哪怕占據著城墻的優勢,但面對這樣一支軍隊,連續兩天打下來,不但兵力耗損過重,更重要的是,士氣!

冷兵器戰場,士氣在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看著氣勢如虹的高順大軍,再看看自己身邊這些死氣沉沉的戰士,郭援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將軍,退兵吧,我們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千人,擋不住的!”副將上來,苦澀的看著郭援,苦苦哀求道。

“滾!”郭援眼中閃過一抹凜冽的殺機,猛地一腳踹過去,副將猝不及防之下,被郭援一腳踹到城墻垛上面,身體在空中栽了個跟鬥,慘叫一聲,朝著城墻下方跌落下去。

兩張多高的城墻,原本,也不至於出了人命,奈何副將是頭下腳上的落下去,落地的瞬間,脖子便被扭到了一邊,伴隨著一聲清冽的脆響,慘叫之聲戛然而止。

郭援臉上泛起一抹猙獰的殺機,看向周圍的戰士,森然道:“再敢言降者,殺!”

周圍一幹將士噤若寒蟬,只是原本就低靡的士氣,更夾雜了一股子別樣的味道,在這寒風彌漫的天氣裏,郭援突然感覺到一絲比這冰冷的朔風更加冷冽的東西。

對面,高順大軍之中,見城頭上突然有人落下,一名統領疑惑的看向高順道:“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高順神情冰冷的看著城頭,冷哼一聲道:“敵軍內部軍心已經動搖,正是破城之時,陷陣營,進攻!”

“殺!”

密集的陣型突然從中間裂開,人群後方,出現黑壓壓的一排重甲步兵,手提重盾,身披鐵甲,腰間一把鋼刀被藏在刀匣之中,卻難掩森冷殺機,雖然只有八百人,但甫一出現,那驚人的氣勢甚至蓋過之前三千人沖陣的場面。

“放箭,放箭!”郭援看著八百陷陣營出現,面色頓時慘變,之前的一次沖鋒,就讓郭援損失慘重,若非仗著城墻之利,恐怕當時中陽城就破了。

稀稀落落的箭簇從城頭落下來,卻根本無法威脅到全身被鐵甲包裹的陷陣營戰士,將鐵盾一舉,只聽一陣密集的叮當聲響中,竟無一人傷亡,郭援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士卒本就低靡的士氣再次降了不少。

“後軍沖陣,掩護陷陣營!將士們,殺!”高順一把舉起長槍,厲聲喝道。

“殺!”三軍將士受到陷陣營的鼓舞,發出一聲聲震動天地的怒吼聲。

女墻上,看著這些全身上下被重甲包裹的戰士緩慢而堅定的爬上來,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咆哮。

一名陷陣營猛然一躍,跳上城頭,手中的盾牌忽的一聲掄了出去,將一名正要舉槍禦敵的戰士連同長槍帶腦袋一起砸的血肉模糊,反手抽出腰間的鋼刀,慘烈的寒光之中,兩名士兵的腦袋伴隨著激射的血柱沖天飛起。

“受死!”郭援眼見對方輕易地爬上城墻,怒吼著一槍刺向對方裸露在空氣中的面頰。

“哼!”陷陣營戰士將大盾往身前一擺,將身體整個擋在後面,吸取了當初在徐州樂進的教訓,高順專門針對武將研究出一種面對武將的戰術,這些盾牌都是以銅片包裹木盾而成,內部還包裹了一層皮甲,就算是天生神力的武將,想要破開這面盾都很難,只要及時將自己擋住,就算是力大無窮的武將,只要不是重兵器,也難以一擊將盾牌擊碎。

“嘭~”

冰冷的槍鋒帶著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地撞擊在大盾之上,陷陣營戰士整個握盾的左手都仿佛失去了知覺,盾牌的銅皮更是碎了一大片,連續後退了幾步才算卸去了那股力量。

郭援見竟然未能一槍擊殺一名小兵,不由大怒,踏上一步就要再度攻擊,突然感覺眼前一暗,卻是另一名陷陣營戰士連人帶盾一起向他撞過來。

“吼~”

郭援顧不得繼續追擊,怒吼一聲,回槍橫架。

“咣~”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中,郭援被撞得靠在城樓上。

“合殺!”一名統領沖上城樓,看到郭援被撞在城樓上,當下舉盾上前,與另外兩名戰士同時將盾牌壓向郭援。

“快來救我!”狹小的空間中,長槍無法蓄力,郭援連忙一把抽出寶劍,瘋狂的劈砍著周圍的盾牌,同時對著周圍的將士怒吼著,但看到的,卻是令他絕望的一幕。

越來越多的陷陣營戰士湧上來,盾牌鋼刀,兇殘的煞氣彌漫開來,不少袁軍戰士直接跪地請降,周圍的幾名戰士猶豫的看了一眼郭援的方向,丟下兵器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