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毒士

勢是什麽,其實就是人心,人心是個復雜的綜合體,如果想左右一個人的心思,很難,哪怕賈詡這種擅長心術的人,想要真的去左右一個人的心裏,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用。

而一個人的心思,很難影響到大局,而勢,就是大多數人心中的某個心思得到共鳴,在這個想法上有一致的看法,這就是所謂的勢。

一個人的心思不好控制,一群人的心思更難統一,但做起來,卻要比控制一個人的心思要更容易。

聽起來似乎有些晦澀,但實際上,無非兩個字——利益!

人性貪婪,當某一件事情,能讓大多數人得利的時候,這些人就會不由自主的在潛意識中擁護這種想法。

賈詡請呂布不斷派兵襲擾匈奴部落,掠奪女人、財貨,然後再以廉價交易的方式賣給各部,同時賈詡還請呂布在建立的集市中,收購匈奴奴隸,價格不菲,一個匈奴男人可以換到一匹馬,一個女人能換一頭羊,就是向河套上的各族釋放兩個信號,第一個,就是呂布的目的,只是對付匈奴,不會牽連其他各族,第二,便是打匈奴,有利可圖。

至於換來的奴隸,被呂布派人押送回西涼,在雍涼的金字塔制度已經開始施行,這些奴隸被送回去,男人做苦工,修築城池,開墾農田,挖掘礦脈,飯食只需要保證他們不死就行,為呂布節省出更多的勞動力去從事其他行業。

至於女人則作為獎勵,送給有功將士,匈奴的男人是沒有資格生育的,這一點,律政司在設定法令的時候,就已經明文規定,漢人女子絕不能嫁給匈奴人,一旦發現,舉家都會受到牽連,同時要處死匈奴奴隸,如果有了後代,也會一並處死。

至於購買奴隸需要的財務,都是屠各的儲存還有從匈奴那裏掠奪來的,短期內,可以維持,長期的話,匈奴人未必能生存到那個時候。

雖然沒有屠胡令那樣幹脆,但論及長久傷害的話,卻比屠胡令更加有效,至少,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狼羌、先零還有月氏乃至已經被呂布吞並的屠各人,開始狩獵匈奴。

沒錯,就是狩獵。

大批的匈奴勇士在得到劉豹首肯之後,興奮地打馬狂奔,朝著狼羌的聚集地氣勢洶洶的狂奔而去,他們需要發泄,明明他們才是河套最強的勢力,卻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這段時間過得很憋屈。

上層層面的鬥爭和較勁,這些只知道喊打喊殺的戰士是永遠想不明白的,他們只知道他們需要發泄。

就在同一時間,匈奴人的一個部落外面,剛剛出了部落不久的匈奴人突然被三個打扮各異,明顯不是來自同一族的人撲倒,其中一個熟練地綁住了他的手腳,取出一口布袋把人一套,鬼鬼祟祟的看了部落的方向一眼,拖著還在不斷翻滾的袋子就跑。

同樣的一幕每天都會在不同的地方上演,每天,劉豹都會接到有人口失蹤的匯報,少的時候是幾十個,多的上百個,對於這種事情,劉豹還沒看出其中的問題,如今一門心思都在琢磨如何去對付呂布,這些在他看來只是“小事”的事情,並沒有太過關注。

雖然在漢朝待過一段時間,對於漢人的兵法戰略也頗有研究,但也只是有研究而已,跟賈詡這種已經從書本上脫離出來,研究出屬於自己的東西,直接開始剖析人性的手段來比,劉豹就如同一個站在巨漢面前的嬰兒一般。

狼羌的駐地雖然不及臨戎、月氏湖那樣穩固,不過也是一塊水草豐茂之地,河套土地肥沃,卻地廣人稀,以目前河套上居住的各族人口,類似適合作為聚集地的地方很多。

廝殺聲伴隨著哭喊、尖叫的聲音此刻在部落中不斷上演,匈奴人的突然到來,明顯讓狼羌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刀光交錯,鐵蹄踏過還沒有死透的屍體,寨子裏漸漸被燒了起來,無助的狼羌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也有憤怒的男人揮舞著手邊可以找到的兵器跟這些該死的匈奴奴隸抗爭。

一名魁梧的壯漢抱著一根圓木,雙臂墳起鼓囊囊的肌肉狠狠地輪開,三個匈奴士兵沒來得及躲避就被從馬背上輪下來,壯漢抱著圓木上前,想要將這些該死的匈奴奴隸弄死,魁梧的身軀突然一顫,低頭看去,卻見一截冰冷的箭簇從結實的胸膛裏竄出,在他不遠處,一名匈奴騎兵冷冷的收回弓箭,還未離開,便被另一名狼羌男人從馬背上撲下來,沒有武器的男人一口死死地咬在匈奴騎士的喉嚨上,任由騎士瘋狂的將彎刀不斷紮進他的身體,刺眼的鮮血將兩人的身體覆蓋,男人眼中沒了神采,匈奴騎士痛苦的將對方從自己身體上推開,脖子上卻少了老大一塊肉,鮮血如同噴泉一樣被噴出來,騎士丟掉彎刀,痛苦的扣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抑制鮮血繼續噴湧,卻如何堵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