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慘烈

看著一臉殷勤的李堪，張遼只覺得胸口堵了一下，他是不怎麽待見韓遂，但看著韓遂的手下就這麽幹脆的將韓遂給賣了，仍然有種復雜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只是看著眼前這張諂媚的笑臉，除了壓抑中那種一巴掌將對方呼死的沖動之外，實在難以將這個狗腿子一般的人物跟俊傑二字聯想在一起。

“帶路！”雖然不齒其為人，不過張遼很清楚，這個時候有李堪的幫助，就算不能將韓遂擊殺，也能最大限度的降低韓遂軍對的抵抗意志，至少現在，此人用處極大，絕不能殺，看著李堪所指的方向，韓遂已經遠去，追之不及，張遼臉上表情放緩一些，微笑道：“韓賊引胡寇犯我大漢天威，屠戮漢民，罪不容誅，但其麾下將士多為被其蒙蔽，罪不至死，還請李將軍協助我軍說服他們棄暗投明，他日面見主公之時，定為將軍表功！”

李堪聞言大喜，張遼可是呂布麾下數一數二的大將，若能抱上這棵大樹，自己還愁沒有前途？

當下打起精神，配合著張遼不斷勸服被韓遂丟掉的軍隊，韓遂的離開，也讓戰場變得更加混亂，局部的抵抗在這種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沒有一個足矣鎮壓場面，令三軍信服的人站出來，根本沒有意義，一場混戰下來，張遼斬敵三千，俘虜卻在李堪的幫助下，足足獲得了一萬三千多俘虜，不管韓遂現在怎麽不待見李堪，但畢竟是韓遂麾下的重要將領之一，與不少部隊將領相熟，這些人脈不是韓遂短時間能夠抹殺掉的。

眼看著大勢已定，張遼也顧不得繼續追擊韓遂，轉而派人前往龐德大營，幫助滅火，同時命人將部分降軍送往靈州，由高順統一管理。

隨著外營的大火漸漸熄滅，當看到來人是張遼的時候，一直站在轅門上的龐德心中一松，昏了過去，偌大營寨，竟然無人應門，最後還是雄闊海在張遼眾人的配合下，將內營的轅門打開。

“這……”看著渾身脫力的躺在地上的雄闊海，張遼連忙命人將他扶住，進入軍營，放眼看去，饒是張遼見過了無數陣仗，沙場中磨練出來的心性，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內營中的軍士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地，不知死活。

當有人從轅門上將龐德擡下來的時候，張遼甚至以為見到了關羽，只見龐德整張臉被烤的通紅，掀開盔甲，皮膚上燙起了不少水泡，慘不忍睹，唯一慶幸的是，還有一口氣在。

“將軍，這……”副將來到張遼身邊，強壓著心中的惶恐道：“死了不少，活著的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快，去調醫護營，快馬趕往臨涇，務必將華佗帶來！”張遼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其他將領道：“迅速把活著的弟兄們救出，至於營外陰涼處！”

哪怕大火已經熄滅，但內營依舊非常熱。

“將……軍……”擔架上，雄闊海還未完全昏迷，虛弱的抓住張遼的手道：“快救文憂先生……”

呂布臨行前，命雄闊海作為李儒的貼身護衛，保護李儒安全，只可惜，無論呂布還是李儒，依舊低估了這場大火的厲害，雄闊海體格健壯，尤自被烤的虛脫，更何況李儒一介文士。

若是護著李儒沖陣，哪怕千軍萬馬雄闊海也能拍著胸脯保證李儒安全，但水火這種無情之力，卻非人力能夠抗衡，饒是雄闊海，如果這把火燒的再久一點的話，恐怕也得在這裏壯烈了。

李儒被安排在事先挖好的一處地洞之中，倒是沒受到烘烤，不過找到的時候，人已經窒息過去了。

轅門上，一番努力尋找之後，最終，能夠活著從營裏搬出來的，人數不足五百，幸運的是，龐德、馬超、馬岱、張繡、雄闊海、北宮離這些重要人物還活著，其中最嚴重的恐怕就屬龐德了，在隨軍醫匠做了一些緊急處理之後，命算是保住了，不過這一仗，他是不能繼續參戰了。

一車車屍體被從軍營裏運出來，看著這些將士，張遼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四萬人打到最後五千人都不到，這些活下來的，原本該是最精銳的戰士，未來呂布麾下軍中骨幹，可惜了。

“將軍，您找我？”料理完一些事宜，重新紮下營地之後，李堪被張遼召到了帳中，臉上再次泛起那諂媚的笑臉，不過此時張遼已經沒心情再去厭惡什麽了，李堪今日立下大功是事實，張遼不會因為個人喜好來做事。

“李將軍，坐。”張遼揮了揮手，臉上帶著幾分微笑。

李堪小心的擡頭看了一眼，在張遼身邊，還有一人，就是那個被保護在地窖裏窒息的文士，當時李儒只是窒息，並沒有受傷，蘇醒之後，吃了些食物，精神恢復了不少，此刻與張遼相對而坐，李堪善於察言觀色，只看兩人的位置還有張遼無形中帶著幾分恭敬之意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文士定是一位大人物，當下不敢怠慢，客氣兩句之後，乖乖的坐在兩人下手的位置，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