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窮途

西涼，冀縣。

“參見少將軍。”一名醫匠在馬岱的帶領下來到馬超身前，躬身拜倒。

“鐵弟的傷勢如何？”馬超扭頭，原本清亮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著眼前的醫匠道。

“馬鐵將軍身上瘡傷已經化膿，必須將傷口附近的腐肉切掉，才能愈合，除此之外，馬鐵將軍一路顛簸，染上了風寒，致使外邪入體，使得馬鐵將軍的傷勢雪上加霜。”

馬超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扭頭看向醫匠，厲聲道：“我只問你能不能治好。”

“這……”醫匠苦笑道：“冀縣藥材短缺，而且拖延了治療時間，老朽也只能盡力而為，至於能否痊愈，實在是……”

“滾！”馬超悶哼一聲。

“老朽告退。”醫匠躬身一禮，默默退去。

“大兄，如今涵養郡內，隴縣、上郭、平襄等地皆被韓遂占據，燒當老王也率部而來，相助，去歲大兄殺了燒當老王之子，燒當老王懷恨在心，這次就是他，勸退了不少原本前來相助我們的羌人，眼下形勢，不容樂觀。”馬岱看著馬超，苦嘆一聲，沉聲道：“如軍我軍上下加起來，已經不足萬人，只有冀縣一城，韓遂大軍迫近，要不……我們退吧。”

“退？”馬超扭頭，冷冷的看向馬岱：“我們還有退路嗎？”

“主公。”龐德此時從外面走進來，聞言向馬超躬身一禮道：“主公，我們可以退往臨涇，同時向駐紮在槐裏的高順求援，想必呂布也不希望看到韓遂盡占西涼，只要高順願意出兵，進駐北地郡，與我軍呈掎角之勢遙相呼應，想必韓遂也會忌憚三分。”

“高順能有多少兵馬？守衛長安已是勉強，怎敢西進？”馬超冷哼一聲：“而且當日我們無故相攻，如今勢窮而來，讓我如何與他們開口？”

“不如……我們向河套一代的匈奴人求援了。”馬岱心中一動，看向馬超道。

“閉嘴！”馬超冷哼一聲，盯向馬岱道：“你給我記住，我馬家乃伏波將軍之後，世代抵禦胡奴，便是盡數戰死，也絕不會向胡奴低頭。”

“呃……是。”馬岱被馬超看的心中發冷，連忙躬身道。

“主公。”龐德皺眉道：“我等雖與長安呂布有過矛盾，但當時也是受了曹賊蒙蔽，末將願意親自前往槐裏，向高順陳明利害，若讓韓遂盡得西涼之地，怕是用不了多久，長安也得遭難，而且聽聞神醫華佗也在長安，若能請得他出手，鐵將軍的傷病也能得以救援。”

“好。”猶豫良久，馬超終於點點頭嘆息道：“你告訴高順，若呂布能夠助我報仇雪恨，馬超願率西涼之眾歸附，奉他為西涼之主。”

“大兄！”馬岱和龐德面色一變，有些焦慮道。

“我意已決。”揮了揮手，馬超臉上泛起一抹難言的疲憊之色：“馬家如今只剩你我兄弟，況且呂布之勇，我心甚服，若他願意助我報仇，喚他一聲主公又何妨？令明，你即刻啟程去槐裏，伯瞻，你率兵護送鐵弟先一步前往臨涇，我領兩千騎兵斷後。”

“大兄不可，我願意率兵斷後。”馬岱急道。

“你？”馬超看了看馬岱，搖頭笑道：“不必多言，當日呂布率領兩千騎兵，便讓我軍大敗虧輸，我雖不如呂布，但區區韓遂，若想殺我，卻還不夠資格，你去臨涇之後，立刻派人聯絡四方羌民。”

“喏！”馬岱聞言，也知道自己如今這點本事，還不足以挑起大梁，只能無奈點頭答應，與龐德一起，告辭一聲，並肩離去。

隴縣，縣衙，韓遂高坐在主位之上，皺眉看著手中送來的情報。

楊秋大步走進來，躬身道：“見過主公。”

“嗯。”韓遂點點頭，將手中竹箋放下，看向楊秋道：“冀縣有何動靜？”

“回主公，馬超命馬岱率軍退往臨涇，燒當老王帶人去攔截，被馬超率兩千兵馬殺散，如今已經逃回平襄。”

“哼，燒當老王麾下也有幾萬羌人，竟然被馬超輕易殺散，廢物！”韓遂冷哼一聲。

楊秋苦笑道：“那馬超在羌人之中素有威望，他兵馬殺到，許多羌人根本不與之接戰，掉頭便跑，燒擋羌雖然奮勇力戰，但馬超驍勇，燒當老王也非其敵手。”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馬騰已死，單憑一個馬超還不夠資格與我爭雄西涼，派人接收城池，張榜安民，如今我軍占據多少城池了？”韓遂搖了搖頭，若非忌憚馬家父子在羌人中的聲望，他怎能容馬騰這些年不斷壯大，與自己平分西涼。

“西涼十郡，如今馬超主動退出冀縣，漢陽郡也已經被我軍盡數所得，除了安定、北地二郡以及北方的張掖三郡之外，已經盡數被我軍占領。”

韓遂點點頭，西涼雖然名義上有十郡，但隨著大漢國力衰弱，更北邊的張掖、敦煌、酒泉三郡早已荒廢，實際上如今也只有七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