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又見刺殺

皇上怒氣沖沖的宣布散朝,然後大袖一拂,轉身便入了後宮,看都懶得看方錚一眼。

百官山呼萬歲後,也盡皆轉過身,朝殿門外走去,經過方錚身邊,看他的目光各異,很是復雜。

方錚楞楞的跪在地上,看著前面空空如也的皇帝龍椅,一動不動,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

皇上要他追查葉文江被害一案,這……這不是逼著他跟英王翻臉嗎?皇上到底怎麽想的?

若真不想跟英王為敵,隨便找個替死鬼出來當作兇手定罪也行,大牢裏那麽多死囚,找個替死鬼很容易,這樣不但順利化解矛盾於無形,而且更向壽王和英王賣了個人情,雙方皆大歡喜。

這樣做……應該可以吧?皇上是。否也是這個意思?可太子那邊好糊弄嗎?英王若沒跟自己翻臉,讓太子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太子豈肯善罷甘休?

“方大人,方大人……”蒼老的聲音在方錚耳邊響起。

方錚一驚,回過神來,發現整個金。鑾殿已空蕩蕩,只有兵部尚書魏承德好意叫醒了他。

“啊……魏大人,多日不見,老大人氣。色不錯呀,呵呵,想必最近日子過得滋潤得緊吧?”方錚笑道。

魏承德捋了捋胡子,面帶憂色的看著方錚,沉聲道:“方大人,今日太子殿下來意不善,你在處理葉文江一案時,可得加倍小心,莫要中了他人的圈套才是啊。”

方錚苦笑道:“皇上硬要派我這件差事,我敢抗旨麽?。可我實在不懂皇上到底是怎麽想的,老大人久經風雨,可否為下官指點一下迷津?”

魏承德與方錚相識以來,對方錚這個少年臣子。頗為欣賞,方錚性格雖然圓滑輕佻,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從來都沒讓他失望過。從獻策退突厥到與突厥人談判,再到潘逆造反,方錚挺身護駕,這些都足以說明,方錚是個忠心的臣子。所以魏承德對他的印象一直不錯,甚至越來越好。

魏承德見方錚。苦惱,不由微笑著捋了捋胡子,笑道:“老夫豈敢妄自揣測聖意?只不過方大人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若你能跳到局外,再來看看這整盤棋,想必有所獲益……”

方錚無奈道:“魏大人,您就直說吧,別繞圈子啦,什麽局中局外的,我只會下五子棋而已……”

魏承德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的意思其實不難猜,立於全局通盤考慮,皇上實不願你與壽王英王兩位王爺鬧得水火不容,皇子與重臣互相傾軋,於國於朝廷無益,此乃亡國取禍之道也。不過……皇上也不願你與兩位王爺太過交好,以防你們暗裏勾兌,做出什麽皇上不願看到的事情,此亦是亡國取禍之道也。”

方錚傻眼道:“也就是說,皇上希望我與那兩位王爺的關系,是打也打不得,和也和不得?”

魏承德點頭笑道:“然也。所謂帝王心術,說穿了其實只有兩個字,‘制衡’。捧一頭,再壓一頭,維持朝堂之內微妙的平衡,朝堂才能安寧,朝堂安寧了,天下亦安寧了。如今太子監國,正是皇權交替之時,不論皇上對太子有何打算,是廢是立,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可不能在中間橫生枝節,否則,縱是你再受聖寵,關系到江山承繼的大事時,皇上亦會毫不留情的將你除去!帝王之所以稱為孤家寡人,是因為他心中最重的,只有江山而已。”

方錚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冷,魏承德說得沒錯,天威難測,皇上眼看已是風燭殘年,要將手中的皇權交出去了,這個關鍵而敏感的時候,任何人掀起一點點小風浪,都是皇上不願看到的。比如那個叫葉文江的嶽州舉子被害,擱在平時,這只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可太子摻和進來了,妄圖以此事作為扳倒胖子和兩位王爺的武器,這事兒就不一般了,相信皇上對太子的意圖也非常清楚,所以才順水推舟,命自己來處理此事。

皇上這是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呀。

魏承德的話說得有點含糊,有的話是不能挑明了講的,能說到這個程度,老頭已算很夠意思了。

方錚若有所悟,拱手朝魏承德笑道:“多謝魏大人指點,都說姜是老的辣,此言果然不虛呀……”

魏承德捋著他那把精心修剪過的美須,笑道:“方大人客氣了,老夫只能對你說這麽多,若欲立足朝堂而不倒,很多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去領會的。”

出了宮門,方錚徑直回了府。

剛打算坐下來好好想想葉文江的案子該怎麽辦時,下人送來了一張帖子,言道英王請他到邀月樓一聚。

“這個英王挺會做人的啊。”方錚將那張做得精美別致的帖子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慨然道。

京城人都知道,邀月樓是方家的產業,英王選在邀月樓宴請方錚,這個舉動首先就向方錚釋放出最大的誠意和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