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落日抵血(第2/3頁)

余鶯接過他手中的小酒壺,捧在懷中,往室內走,邊走邊道:“余鶯,不急。”

“哈哈……”

駱隆低低一笑,幾個闊步趕上她,摟著她的腰,歪著頭朝她胸口猛力嗅了一口,臉上神情舒適無比,笑道:“駱隆此生別無所好,唯好汝之味道!”

余鶯捧著酒壺手一抖,尖尖的壺嘴,邊緣細窄,猶若刀鋒。

“啪!”

駱隆拍了下她的屁股,搖著寬袖走入室中,剛一進門,回頭展顏一笑:“華亭劉濃,了得!興許,可從容至上蔡!”

余鶯眨了下眼。

駱隆歪頭看著她,戲道:“笑一個!”

夕陽灑過來,余鶯眼睛一眯,淡淡一笑。

……

赤日如血眼,灼盡一切如熊火。漫漫的山崗由低至高,蜿蜒匍匐而上,待至頂嶺時,呈凹型,中腹內陷,兩側懸峰。

劉濃勒馬於嶺下。

劉胤雄跨於騎,虛著虎眼,打量宛若城墻剁口的山嶺,冷聲道:“小郎君,此嶺極險,乃設伏上佳之地!如若強行,必有伏軍!”

北宮道:“此乃陽謀陳陣,明知有險,卻不得不往,明知必伏,亦不得不探!”

“鷹……”

“鷹、鷹……”

三只鷂鷹呈三角形,穿出血眼,低低掠過山嶺,直直插來。

“簌!”

突地,一枚羽箭從嶺中驟然奔出,扶搖直上,直取落在後面的一只鷂鷹。

“鷹!!”

鷂鷹受驚,提翅急縱,羽箭銜身攀上,“鷹!”眼見即將中箭,那鷂鷹猛地一聲長啼,身子猝然再拔一丈,羽箭勢弱,往下便墜。

“鷹!!!”

鷂鷹雙爪一探,抓住羽箭,將身一旋,高高盤起,而後,陡然展翅,斬風掠下,直直撲至唐利瀟手臂。

“呼……”

嶺下,千軍齊齊喘出一口氣。

“希律律……”

便在此時,一騎至山嶺背後漫上頂峰,銜著落日赤光,慢蹄踏入眾人眼簾。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相隔千步!居高臨下!

曲平一挽馬韁,奔至嶺下五百步,拖刀,轉馬,高聲叫道:“我家郎君,乃是上蔡府君,經此而過,入上蔡奉職!爾乃何人,竟敢箭射府君之鷹,汝可知罪?”

“上蔡府君?!”

嶺上那人神情一怔,而後提著馬,轉了一圈,提著烏木槍,哈哈笑道:“上蔡,唯聞李塢主,何曾有府君?!爾等想必乃是流匪,速速留下糧草,撤出此嶺,方可留得項上人頭!如若不然,萬軍之下,輾作齏粉!”

“大膽!!!”

郭璞縱騎而出,放聲叫道:“我家郎君乃是晉室之府君!此地乃晉室之土,爾等乃晉室之民,豈敢不尊上諭!念爾等言語初犯,不計為過!速速下崗,迎取我家郎君!”

“哈哈哈……”

崗上傳來一陣大笑,那人縱刀呼道:“晉室,晉室在江南也!若是祖豫州來此,我等理當棄刀宰羊,奉酒以待!至於爾等,若要就此過,當心脖癢而頭墜也!”言罷,提馬縱入嶺側。

“唉!”

郭璞一聲長嘆,奔騎而回,搖著頭,沉聲道:“郎君,大義不通矣!”

劉濃笑道:“不通方乃正理,北宮何在?”

“北宮在!”

“埋鍋造飯,明日闖關!”

“諾!!”

劉濃翻身下馬,抖了抖肩上白袍,搖了搖微酸的肩,問道:“劍衛刺探可回?”

唐利瀟道:“尚未回,然,鷂鷹所見,嶺側東西各有一營,營中人數若幹。”

“若幹?!”劉濃皺了皺眉,鷂鷹僅能查探方圓三裏,粗略辯識事物,卻不能計數。

郭璞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笑道:“郎君但且寬心,若匪人真有萬軍,早已橫行汝陰,豈會占險於此?!若是其不知深淺,夜襲來戰,當為最佳!”

荀娘子冷聲道:“匪人據此官道而未亡,豈是愚蠢之輩?祖豫州容他,想必有因!”

“這,興許,興許有舊……”郭璞神情尷尬,捋著短須訕訕而笑。

劉濃劍眉微皺,稍作沉吟,冷聲道:“莫論何因,我等經此而過,若遇攔截,當為匪!”

“小郎君!!”

這時,杜武快步而來,身後跟著幾名劍衛,押解著一人。

唐利瀟問道:“可有失?匪人幾何?”

劍衛道:“無失,得此匪人!匪人聚眾過萬,據險而守,戰匪,戰匪,亦近萬!”

眾人聞言心驚,郭璞上前一看,奇道:“此乃農夫,何故截之?”

劍衛道:“非也,此乃匪人!”

農夫,匪人……

劉濃眯著眼打量這名俘虜,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幾不蔽體,赤著的兩足猶沾泥。若言其為農夫,他的腰間卻別著一柄柴刀。若言匪人,他的眼中沒有狠戾,唯余恐懼。

“容他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