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風起雲揚(第2/3頁)

“唉!”

劉濃一聲長嘆。

……

華亭至婁縣不過百裏,晨起晝至。

婁縣地處偏僻,僅有四戶寒門庶族,一家次等士族。

祖氏莊院不小,共有上、中、下三層,呈環形作圍,遠遠一觀,只見院墻上爬滿了青藤,被殷紅的夕陽一籠,頓顯古老斑駁。

祖盛站在迎南的箭垛口,搭眉遙望遠方,面上神色頗是焦急。而院內一片蟻嗡聲,今日是婁縣祖氏族祭之日,祭祀之後並未散,反被四支族老召集於此。

祖盛之父祖嚴緊皺著眉頭,坐於院中水階上,其余四支族兄、弟分列左右,院中,老老少少近百族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神色各異。

“肅靜!”

一聲長喝,四下歸靜,站起來之人卻非祖嚴,而是祖嚴族弟祖費。

祖費撩著袍角,大步邁至水階正中央,朝著院中人群一擺手,隨後對著祖費一揖,沉聲道:“族祭已畢,族兄不可再行拖延,尚請族兄給個說法。”

“要甚說法?”

祖嚴冷目逼視祖費,祖費卻半分也不避,不屑的裂了裂嘴,對著人群振臂高聲問道:“何人?主掌我祖氏已有二十年!”

“堂坐之人也!”人群中有人高聲回應,乃是祖費之子祖漁。

祖費瞥了一眼面紅色怒的祖嚴,冷冷一笑,繼續振臂問道:“何人?主掌我祖氏二十載而不知進,不僅晉升士族無望,便是親疏脈絡亦未能增得一條!”

“堂坐之人也!”祖漁再次而應,隨後環眼一顧左右,當即便有幾個同族子弟面面相窺,瞅了瞅堂上之人,暗暗一咬牙,而後齊聲高應:“堂坐之人也,竊居族長之位也!”

他們一起哄,那些不知究理的族人細細一思,頓覺祖費所言在理,私語紛紛,矛頭盡數指向族長祖嚴。

“然也,祖氏二十年,寸步未前也……”

“然也,晉升士族無望也……”

“肅靜!!”

祖費一聲高喝,鎮住全場,隨後朝著其余三支族老團團一揖手,朗聲道:“各位族兄皆在,今日並非祖費有意為難族長,然則,事關我祖氏百年根基,祖費不得不為我祖氏作想,故而,再問族長,族兄,汝欲攜祖氏至何地?”最後這半句話,落得極重。

祖嚴眯著眼掃過院中族人,再掠過堂上幾位族兄、弟,但見幾人皆垂首不語,心知祖費早與他們勾連一氣,暗吐一口氣,沉聲道:“祖嚴自知,上,有愧於列祖列宗,下,有負於族人寄托。然,祖嚴且問,費弟真欲坐此位乎?”說著,長身而起,讓開了象征族長的席位。

冷目相投,逼視祖費。

祖嚴到底坐鎮祖氏二十年,積威濃盛,健碩的身形與冷咧的眼光,頓時使祖費情不自禁的退後半步。半步之後,祖費便回過神,心中羞怒欲狂,嘴上卻冷笑:“族兄既欲讓,費弟當仁不讓!”說著,大步疾邁,便欲落座在案席中,手心有汗,手指顫抖不休。

便在此時,祖嚴挺著胸膛壓過來,若堵墻般將祖費的腳步頓住。

“族兄,何意?”

“莫論讓於何人,吾也不會讓於汝!”

祖嚴盯目祖費,祖費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祖嚴不屑的轉目而走,緊咬著牙邦,朝著院內族人沉聲道:“讓於汝,本無不可,然,汝竟與人勾結,欲謀我祖氏,祖嚴雖是位卑無能,卻不敢置祖宗基業於罔顧。今日,你要我辭任,我便辭之,但絕非辭於你。”說著,斜邁一步,向其余三支之人,揖手道:“三位兄弟,何人願掌?”

“這……”

“嘩,竟有此事……”

“不可,斷斷不可……”

三位族老對視心驚,堂下族人聞聲嘩然。百余年來,祖氏歷經艱險,曾有多次險些便被士族吞並,族訓有明律,但凡勾結外人者,一律逐出門墻,故而一聽有外人參與其中,頓時群情激奮。

祖費微微一愣,不過他既謀劃已久,豈會被祖嚴三言兩語便擊潰,當下將袖一揚,怒指祖嚴,喝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汝可有證?若無證,按族律,該當何如?”

一句話問得祖嚴啞口無言,他雖知祖費與人勾結,但卻無實證在手。

祖漁趁勢高聲叫道:“按族律,若族人誣之,當責三十。若族長無證而誣族老,當辭其任。”

一言落地,眾人混亂的看來看去,但見祖費與祖漁擲辭鏘鏘、氣勢高漲,不像是心中有愧,而再觀祖嚴卻冷沉著臉不作聲,頓時又摸不著頭腦。

堂上的三位族老面色各有不同,有人知曉內情,有人隱隱約約,難以一言而述。

“當、辭、其、任!”

祖費看著祖嚴一字字的吐出四字,而後轉身面向院中,高聲道:“祖嚴之咎,共計有三,其一,無證而誣族老,失德,其二,耗眾之資而無所成,失智,其三,竊位二十載不知進,失明。故,當於今日辭任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