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俏婢碎湖(第2/3頁)

“小郎君,咱的了?”

來福邁過來亦撫不起,心中甚驚,跟著跪在地上。這一下,眾人面面相窺皆驚,瞬間便噼裏啪啦跪了一地,獨留楊少柳和李越仍穩穩的坐著。

月洗大地,氣氛詭異!

楊少柳眉間稍凝,雙手微微一按膝,便要起身而避。劉濃卻於此時擡起頭來,低聲道:“阿姐,若是不嫌,何不留下來?”

兩目相對,各不相讓!

嗯?

楊少柳是何等人物,料定劉濃此舉定然關乎族中內務,讓她留下來,便是讓她作決啊!要麽就此與劉氏融在一起,不然則是山水不相幹!

哼!

暗惱,正要起身,心中卻莫名生軟,心道:唉,他持家亦不易,只此一回吧。

劉濃見她將身子慢慢放軟,心中暗松一口氣,這幾年來兩家已經攪在一起難分你我,若仍是隱著藏著何時是個頭?不如就借此機會挑明,以免日後再生事端。不過,今夜只是個開頭,彼此心照不宣便可,尚另有要事呢,遂朝著劉氏再度扣首道:“娘親,兒子有一請!”

劉氏心中既是憐惜且帶忐忑,趕緊道:“起來再說,不論甚事,娘都依你!”

“謝過娘親!”

劉濃拂袍而起,看了一眼跪作滿地的人,正好管事的皆在,遂漫聲道:“我華亭劉氏起於秋毫之末,得各位相助始有今日。然,路尚遠,不可滯步不前,不可因石而絆。家有家規,族有族法,凡事需得有令則行,有例則循,方能不絆不滯。劉濃身負詩書而不敢怠慢,家中事體便不能逐一過問。是以,在此作決!”

來福大聲道:“小郎君,但請吩咐!”

眾人皆隨!

“嗯……”

劉濃深深吸得一口氣,眼光緩緩掠過場中,在人群邊緣尋到碎湖,她跪於地上雙手疊在腰間,不論神情或是儀態皆是雅宜適中。

微微一笑,朗聲道:“事有從權,事不避嫌,碎湖你起來!”

啊?

聞言,碎湖險些驚呼出聲,小郎君要幹嘛呢?為何叫我?心思瞬息數轉,暗中鎮住心神,不著聲色的欠著身子徐徐而起,輕聲道:“小郎君,碎湖在!”

劉濃道:“即日起,莊中內外務大管事,由碎湖著任。”

話音一落,靜默。

六年來,華亭劉氏只有外事而無內事,一則是初始內事太少,只有劉氏母子和兩婢;二則是士族初建,眾人眼光皆在外,未顧及於此。可是如今,不算楊少柳的人,單是劉氏一家,大婢便是六名(新晉兩名服侍劉氏),小婢則近三十,仆婦亦有四十來人。幾近百人,服侍劉氏母子與楊少柳,若再不立個章程,沒有管事拿轄,日後若劉濃再娶妻增人,定亂。

以往,碎湖隱為六婢與眾小婢之首,余氏為仆婦之首;然自從劉氏將綠蘿指派至劉濃房中,碎湖便避嫌不再管內婢之事只顧外事錢糧。劉濃本不願過問此事,想借此煆煆碎湖,可是今日是巧思,明日則會是誰呢?人多心多事多,需得為碎湖正身正名啊!且立法,不在罰,只在引以為戒爾!

劉氏愣住半晌,心中頗是猶豫,若是全交由碎湖一人打理,那日後新婦入門咱辦啊,當即道:“虎頭,內事是該設個規矩,可是日後新婦……”

“娘親!”

劉濃笑著上前扶住她,柔聲再道:“娘親,規矩若無人掌罰,便不是規矩。兒子離及冠尚有兩年,而後亦未必便會立即娶親,若待那時再談規矩,難保不出差池。此事若由阿姐操持最適合,可是……”言至此處,望向楊少柳,意猶未盡也!

聞言,楊少柳細眉一挑,淡聲道:“汝休言,我,不擅,內事!”

知你不願!

劉濃灑然一笑,為難道:“娘親,您看……”

“哦,柳兒可否……”

劉氏看一眼楊少柳真盼其點頭,可是後者卻偏著頭不言不語,依依不舍的將眼光挪開,暗怪自己啥亦不懂,不能替兒子分憂,連內事亦得操心。嘆得一口氣,拍著他的手道:“好,好好,便依你。只是以後新婦進來,咱們亦得給別人個說法才是!”

劉濃喜道:“謝過娘親!”

來福聽得小郎君隨了心意,便疾步上前朝著碎湖禮道:“見過大管事!”

“來福哥……”

碎湖羞紅著臉,哪敢接他的禮,側身避過淺身還禮。誰知各婢見此事已定,紛紛上來見禮,便是羅環亦按著刀微微闔首。就連她的娘親余氏亦要行禮,嚇得一把扶住,嗔道:“娘親!”

余氏不理她,彎身道:“見過大管事!”

……

滿月已歇,鶴紙窗猶透光。青銅雁魚燈燎著火苗,仿若有靈。

外室,青絲履軟在床榻。

床上的碎湖眨著眼睛,翻來復去睡不著,心道:小郎君讓我做大管事,娘親說做大管事則需搬出小郎君的房間,真是這樣麽?可是我不想搬呀,我是小郎君的近婢,怎麽可以搬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