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對坐言志(第3/3頁)

劉濃的心亦在怦怦跳,碎湖的臉紅得極透,像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極是誘人。隔得近,女孩兒特有的體香味,暖暖的鉆人。她適才著衣太急,寬領沒有系牢,劉濃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一團,白白的,趕緊把眼光調開。因為調得急,手裏的筆又沒提穩,剛鋪好的紙再次染上墨。

“小郎君,要再換嗎?”

碎湖咬著嘴無聲的笑,方才借著換紙的機會,把小郎君偷看了個遍,他的慌亂失措全都落進了她的眼裏,心裏跟吃了蜜一般甜。

“嗯啊!”

劉濃重重的放了聲嗓子,不能再讓她換了,再換今夜就練不成字了,看著那枚濃墨,突地靈光一閃,笑道:“不用了,正適作一幅畫!”

“我去取墨來!”

碎湖眼睛晶亮,小郎君要作畫,她最喜歡看小郎君作畫了,趕緊取了畫筆與畫墨來,一一擺在案上。

著墨之法有五種:焦、濃、重、淡、輕;又因墨法而生畫墨諸種,有宿墨、退墨、埃墨等。劉濃的畫法承自楊少柳,著墨之法偏重濃淡的層堆,是以用墨以宿墨為主。作畫不比行書,沒有名家教導,終生能通一二種墨法亦是極致。楊少柳雖博雜精深,但對這作畫卻也只是粗通;不過,她卻勸他,精通詩書則可,不必事事皆達。

因是簡畫,劉濃行筆以順鋒居多,寥寥幾筆,便已將畫意勾出。逆鋒再推,勾筆成束,點墨淡染,不過一個時辰,畫作便成。

不敢以嘴吹,緩緩用袖在畫紙的上方拂了幾拂,畫墨便已著色。

這是一幅人物畫,畫中有個女子年約十三四歲,手裏牽著一個青冠小童,沐浴在月光之下,踏足在小橋之上。取意甚幽,著墨卻暖。雖是寥寥簡畫,可也將那場景描得極細,顯然這一幕曾常駐於其心懷。

碎湖一瞬不瞬的盯著畫,眼睛濕了,這是六年前的那個月夜啊,是她們第一次真正相對的時候,小郎君一直都記著呢!

擡起霧蒙蒙的眼,問道:“小郎君,可以把這畫送給我嗎?”

劉濃想了想,將筆在畫中再一勾,打量幾眼,然後笑道:“當然,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

夜深了!

碎湖輾轉來去,實在難以入眠,跳下床來,把藏好的畫拿出來看,越看越迷,歪著腦袋問自己:小郎君這是什麽意思呢?若說他不喜,這畫裏卻有著濃濃的暖意;若說他喜,為何卻要在這裏畫上這個我看不懂的東西!

這是什麽呢?

把畫舉起來,眯著眼,借著月光細看。在那畫的右角,有兩個大大的問號和嘆號!

這個像耳朵!

她指著那個問號,眼神迷離,低低的喃:“是聽嗎?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