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公堂之上

謝世賢著實沒想到,這東南地面上竟然有人敢抓他,甚至還不由分說,把他暴揍了一頓。

這家夥,是不是有病啊?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二十大板,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別說是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就算是身體強壯的士卒也扛不住。

一板子下去,那骨斷筋折的感覺,簡直能要人命啊!

他慫了,他真的慫了。

他內心裏雖然恨不得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生吞活剝了,但是,被重新拖進公堂之後,他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敢小聲的在那裏呻吟。

這家夥腦子有病啊,可千萬不能再將其激怒了,如果再來個二十大板,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了。

楊聰一看謝世賢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怕了。

既然知道怕,那就好辦了,就怕那種腦子有病,狂的要死的,就算是死也要狂下去的,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他冷冷的盯著謝世賢,再次嚴肅的問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我報你嗎啊報。

謝世賢習慣性的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表面上卻是老老實實的道:“草民謝世賢。”

剛才他還處在狂妄狀態,不想回。

這會兒他可不敢狂了,他真被打怕了。

這審案什麽的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公堂之上的橋段他卻是在各種戲曲裏面看到過不止一回。

一般公堂審案的時候,主審官員都會這麽問上一句當做開場白,目的就是確認犯人的身份。

至於該怎麽回話,他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有功名在身的,一般都會以“學生”二字打頭,然後加上自己的姓名。

如果是犯了罪的官員,一般都會以“下官”又或者“罪臣”二字打頭,然後加上自己的姓名。

如果既沒有功名,又不是官員,那就只能自稱“草民”又或者“小人”了。

他雖然是余姚謝氏的嫡裔子弟,卻是一點功名都沒有,至於官員,他倒是想當,問題當不上啊,他只能以“草民”自稱了。

楊聰緊接著又問道:“原浙直總督趙文華的正室夫人謝氏可是你姐姐?”

臥槽,你他嗎腦子有病還是怎麽了,我剛不都說了,趙文華是我姐夫,謝氏不是我姐姐又是我什麽人啊?

謝世賢又習慣性的在心裏罵了一句,這才老老實實的回道:“是。”

楊聰緊接著又問道:“你可是余姚謝氏嫡裔子弟?”

臥槽尼瑪,怎麽盡問些廢話。

謝世賢心中雖然有些厭煩,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是。”

楊聰將其抓來當然不是問廢話的,身份確認完以後,他緊接著便問道:“上次浙江總兵汪直在海上擊潰的那股倭寇可是你帶的頭?”

這!

謝世賢雖然是個酒囊飯袋,卻也知道,這種事,不能輕易招認啊!

如果招了,就算他姐夫是浙直總督,恐怕都會有大麻煩。

畢竟,他姐夫也不能只手遮天,朝堂之上,還是有人比他姐夫官職還大的。

他猶豫了,一下,幹脆來了個閉口不言。

楊聰見狀,毫不猶豫的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隨即厲聲道:“你說是不說?”

謝世賢雖被嚇得渾身一抖,但還是不曾開口。

這種事情,真不能招認啊,私通倭寇都是死罪,更何況是帶著人假冒倭寇。

這家夥,還敢嘴硬?

楊聰微微撇了撇嘴,隨即厲聲道:“來人,上夾具。”

臥槽,“夾具”,什麽玩意兒?

不會是戲裏面那種夾手指的,把人夾得死去活來的東西吧!

謝世賢聞言,滿臉驚懼的往後一看,果然,兩個壯漢已然拿著一捆竹片子如狼似虎的撲過來了。

他下意識的雙手握拳,想要把手指頭藏起來,卻是被人家一個個手指掰開,硬生生的塞進竹片中間。

這種“酷刑”,他在戲裏面可是看多了,十指連心啊,夾著夾著,把人都能疼暈過去,他可不想嘗試。

他連忙大聲道:“別,別,別,大人,我說,我說。”

楊聰聞言,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兩個親衛停下來,隨即又嚴肅的問道:“你說,上次浙江總兵汪直在海上擊潰的那股倭寇可是你帶的頭?”

謝世賢絕望的顫聲道:“是。”

他以為,這事就算是完了,接下來,就該定罪了,興許,以他姐夫的能量,這殺頭的罪就算是認了也沒什麽。

不曾想,楊聰不但沒給他定罪,反而繼續問道:“南京兵部侍郎,應天巡撫屠大山你可認識?”

屠大山,謝世賢能不認識嗎,那家夥可是寧波屠氏的接班人,跟他還是一個輩分的呢。

不過,人家可沒他這麽窩囊,人家早早就考上進士了,這會兒都憑借寧波屠氏和他們余姚謝氏的關系,都爬上正三品的高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