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手一巴掌

夏言找嚴嵩來,原本是想讓嚴嵩想辦法解決西北邊軍糧餉問題的,嚴嵩卻避重就輕,將事情推到了陽明一脈的頭上。

兩人一番商討下來,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效果,按嚴嵩的說法,這都是陽明一脈搞的鬼,鄢懋卿整合新的鹽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曾銑那邊,只能繼續等,別無他法。

不得不說,在整人又或者害人方面,夏言跟嚴嵩比起來實在是差太遠了,他壓根就沒想到嚴嵩竟然會利用這種事情來整他,他竟然真以為再等等糧餉就有了!

這都發生兵變了,嚴嵩還會給他時間再等下去嗎?

怎麽可能!

當天下午,嚴嵩便跑去找嘉靖了。

嘉靖還以為嚴嵩又是來進獻青詞的呢,卻不曾想,這家夥竟然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拿。

他不禁好奇道:“惟中,你這是有什麽事嗎?”

嚴嵩假裝猶豫了一陣,這才“咬牙”道:“皇上,微臣惶恐,背後道人是非原本就不對,再加上夏言夏大人又對微臣有提攜之恩,微臣如此做就更有違俗禮了,但是,事關國家大事,微臣又不得不說,還請皇上恕罪。”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夏言到底幹了什麽,你倒是說啊!

嘉靖聞言,不由催促道:“公瑾怎麽了,你說。”

嚴嵩聞言,這才“鼓起勇氣”道:“皇上,山西出事了!曾銑為了賄賂夏言夏大人,博取高官厚祿,竟然私自克扣邊軍糧餉,以致山西三鎮邊軍鬧事,這會兒都演化為兵變了!而夏言夏大人不但不稟報皇上,還私自裏找微臣商議,讓微臣想辦法欺瞞皇上,並幫忙調撥糧餉,平息兵變。微臣惶恐,這麽大的事,微臣怎敢欺瞞皇上啊!”

啊!

嘉靖聞言,不由目瞪口呆。

他原本還殷切期盼,等著夏言平定了西北邊患,給他創個中興盛世出來呢,卻不曾想,韃子還沒殺一個,西北邊軍卻自己亂了!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他呆愣了半晌,這才難以置信道:“真有此事?”

嚴嵩小心的道:“皇上,這可是夏言夏大人親口跟微臣說的,肯定假不了啊!”

嘉靖聞言,不由焦急的道:“山西現在情況如何,韃子有沒有入寇?”

嚴嵩又汙蔑道:“曾銑每每都是私下與夏大人勾連,從不曾正式上奏朝廷,山西具體是什麽情形,微臣也不知道啊,不過,鹹寧侯仇鸞倒是時有上奏,陜西那邊還算安定,韃子還未曾有異動。”

嘉靖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緩緩的道:“你手底下可有門生故舊在山西任職,朕要知道,那邊具體情形如何。”

嚴嵩一黨遍布朝野,山西那邊,自然有他的親信,不過,他卻是搖頭道:“微臣一向唯夏大人馬首是瞻,門生故居,鄉黨什麽的,微臣都少有聯系。不過,微臣倒是想起來了,兵部侍郎聶豹的弟子徐階這會兒正在山西任職,前兩年為了將其從右參議升為右參政,聶豹聶大人還跟微臣紅過眼呢,唉,有時候,這人還真難做啊。”

你家夥胡扯什麽呢,什麽人難做,難做人,朕是問你山西那邊的具體情形如何!

不過,嘉靖也聽出來了,兵部侍郎聶豹的弟子徐階好像已經在山西任職多年,對那邊的情形應該比較熟悉,而且徐階乃是陽明一脈的後起之秀,肯定不會包庇夏言和曾銑,問徐階,肯定沒錯。

他稍微想了想,隨即便對著門口朗聲道:“文明。”

陸炳應聲而入,拱手朗聲道:“微臣在。”

嘉靖毫不猶豫的道:“速速派人傳朕密旨,命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右參政徐階上奏山西具體情形,朕要知道,山西三鎮的邊軍到底怎麽樣了。”

陸炳也不多言,當即便領旨而去,嚴嵩卻是在心中冷笑道:“嘿嘿,首輔大人,下官可沒出賣你,這可都是陽明一脈幹的。”

這家夥,著實歹毒,明明是他把夏言給賣了,卻還要把這事栽陽明一脈頭上!

山西離京城倒是不遠,八百裏加急,一天左右即至,徐階收到密旨,著實有點莫名其妙,山西邊軍情形如何,你問我作甚?

邊軍將士都鬧翻天了,他自然早就有所耳聞,不過,以前他並沒有想過要上奏朝廷,因為這會兒內閣和吏部都被夏言和嚴嵩一黨把持,他告人家曾銑,人家到時候反咬他一口,說他公報私仇,那豈不是麻煩了。

這會兒皇上竟然突然問起他來了,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嚴嵩從中挑撥,想把他當槍使呢。

臥槽尼瑪,既然你這麽無聊,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他當即便寫了封奏折,將山西的情形報了上去,大致意思就是,微臣聽聞,因南京戶部調撥不利,鹽商未能準時將糧餉送往指定的邊鎮,這會兒邊軍將士非但沒有糧餉,甚至連飯都沒得吃,所以,邊軍將士怨聲載道,時有餓極士卒聚眾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