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牽連

嚴嵩的確有點上年紀了,幾份奏折好像都有點拿不穩了,夏言明顯能看到嚴嵩拿奏折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

他哪裏能想得到,嚴嵩這是被嚇的!

袁應樞幹了些什麽,嚴嵩能不清楚嗎?

他這會兒都嚇得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袁應樞買官賣官那可都是經過了吏部的,如果他不點頭,誰敢胡亂提拔官員。

楊聰玩的這一招著實把他給嚇到了,這家夥竟然不聲不響的把他女婿給抓起來了,要下面的官員不想辦法八百裏加急上奏,他這會兒還蒙在鼓裏呢!

袁應樞的事如果捅上來,嘉靖肯定會震怒異常,到時候他很有可能都會受到牽連。

怎麽辦呢?

嚴嵩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裏卻已經翻騰開了。

楊聰恐怕是想通過袁應樞一事給他致命一擊啊!

袁應樞做的事實在是太操蛋了,甚至比他兒子嚴世蕃做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被楊聰那小子給坐實了,洗肯定是洗不幹凈的,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與其撇清關系了!

想到這裏,他假裝疑惑道:“這個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中衡都遠赴廣西好幾年了,平時也很少寫信回京,下官也不知道他在那邊幹了些什麽啊。”

你自己的女婿都很少跟你聯系?

夏言聞言,不由疑惑的看向嚴嵩。

廣西離京城足有五六千裏之遠,這個他當然清楚,如果說袁應樞很少回京來看嚴嵩,他信,因為從廣西到京城打個來回都要好幾個月,一般官員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是不可能離開轄區這麽久的,但是,信都很少寫他就有點不相信了,因為官員的信件完全可以通過驛站傳遞,方便的很啊。

他忍不住疑惑道:“你真不知道袁應樞在廣西幹了些什麽?”

嚴嵩連連點頭道:“是啊,為了避嫌,中衡甚少寫信回來,就算寫了,聊的無外乎也是些家長裏短,官場之事,他從來都未曾提過,所以,下官對廣西發生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啊。”

避嫌?

這個倒也解釋的通,夏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嘆息道:“現在看來,袁應樞應該是被楊聰給逮住了,至於下面這些官員說什麽楊聰貪得無厭、胡作非為,估計也是被楊聰給抓住什麽把柄了,很有可能,楊聰是要利用手中的職權給你我難堪啊。”

嚴嵩依舊如果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道:“看樣子這楊聰是耐不住寂寞,想整點事情出來了。”

夏言稍微沉思了一會兒,隨即又問道:“你真不知道袁應樞在廣西幹了些什麽?”

嚴嵩“坦言”道:“下官是真不知道。”

夏言又追問道:“那你認為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還能怎麽處置,但凡有點辦法,他也不會置自己的女婿於不顧不是,問題這會兒楊聰明顯抓住了袁應樞的把柄,他就是想救恐怕也來不及了。

嚴嵩只能裝作大義凜然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也不知道廣西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派人去查探一番再下定論了。”

夏言聞言,不由欣然道:“好,好一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惟中,我們上位者就應該如此,不徇私情,不偏不倚。”

說罷,他直接在票擬上寫道,擬派都察院禦史巡按廣西,調查原委。

嚴嵩偷偷看了一眼夏言寫的票擬,心裏不由暗罵了一句:“白癡,你知道都察院左都禦史是誰不,張嶽能跟自己的女婿過不去嗎?你好歹自己指定個人去啊!”

他是急著撇清關系,要不然,他估計又會在巡按禦史身上做文章了。

這會兒他只能假裝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雲淡風輕的走了。

不過,剛一從夏言的值房出來,他便疾步向吏部衙門走去,來到吏部衙門之後,他便找了個親信郎中細細交待了一番,隨後又派出個親信快馬加鞭趕往廣西打探消息,這才施施然回到內閣值房。

楊聰真的想通過袁應樞整倒嚴嵩嗎?

一開始他還真沒這想法,他只想殺雞儆猴,將廣西的吏治整治一番而已,不過,隨著袁應樞一案調查的深入,他猛然間便反應過來了,這事擺明了是嚴嵩在後面支持啊!

當然,並不是說一開始他不知道袁應樞背後站的是嚴嵩,只是他沒想過這事能把嚴嵩牽連進來而已。

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他卻發現,不用他刻意去牽連,嚴嵩也脫不了幹系,因為很多官員都是外地調來廣西的,他們原本在其他地方也貪贓枉法,胡作非為。

這樣的官員都能調到廣西來,而且還是升遷過來的,說明什麽,說明吏部有很大的問題啊。

現在可不單是廣西貪腐盛行,其他地方同樣如此,至於原因,恨明顯,就是因為吏部不看政績,只看人塞不塞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