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張嶽回京

這一次,楊聰真被灌翻了,喝到後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要上早朝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爬起來。

這上早朝可不敢遲到,他匆忙洗漱了一番便直奔皇宮而去。

清晨的街道,冷清靜溢,再加上涼風一吹,他終於記起了昨晚喝醉之前的事。

龔用卿竟然說,這年頭考上狀元未必是福,他可能去了南京就回不來了,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楊聰再細細一回想正德朝和嘉靖朝這些狀元的遭遇,貌似明白了什麽。

這朝堂之上,貌似有人在拼命打壓狀元啊!

正德三年戊辰科狀元呂柟在官場上混了將近三十年才混了個南京禮部右侍郎;

正德六年辛未科狀元楊慎直接被流放雲南永昌衛;

正德九年甲戌科狀元唐臯嘉靖五年就去世了;

正德十二年丁醜科狀元舒芬嘉靖十年就去世了;

正德十五年辛巳科狀元楊維聰直接被貶斥到地方,這會兒還只是個沒甚權力的參政;

嘉靖二年癸未科狀元姚淶混了是多年還只是個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

嘉靖五年丙戌科狀元龔用卿仕途貌似比較順利,不到十年便混到了南京國子監祭酒,但他本人卻認為自己的仕途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嘉靖八年己醜科狀元羅洪先直接窩在翰林院當了六年修撰,沒有寸進,難道他真喜歡畫地圖嗎?

嘉靖十一年壬辰科狀元林大欽一看不對勁,幹脆請辭回家去了!

尼瑪,二十七年,九個狀元,包括他自己,職位最高的也就是個禮部右侍郎而已,而且還是南京禮部右侍郎,根本就沒一點權力!

這年頭,考上狀元真不是什麽好事啊,肯定有人在拼命打壓狀元,要不然,不可能連續二十七年九個狀元都沒一個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的。

這人是誰呢?

嘉靖嗎?

不大可能,大明朝至今總共才一百三十余年,出的狀元也就四十多個,他這一下幹趴九個,還有誰敢考科舉,還有誰願意當狀元!

這個答案貌似不難找,他很快就想起了最後那個不是很熟的編修說的話,嘉靖十一年壬辰科狀元林大欽看透了張璁、夏言等人的嘴臉,知道官場艱險,幹脆請辭回家贍養父母去了!

很明顯,是張璁和夏言在打壓狀元,包括探花徐階,包括二甲第一的唐順之,都是被張璁打壓下去的。

至於他們為什麽打壓這些科舉出來的翹楚,原因貌似也不難想到。

因為他們科舉出身太差了,張璁只是正德十五年辛巳科二甲末流,而夏言更是正德十二年丁醜科三甲出身,要按他們這個出身,哪裏有資格當內閣首輔,甚至進入內閣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他們拼命打壓狀元和科舉排名前列的人,或許是出於妒忌,更有可能是有預謀的把這些科舉出身好的人全打壓下去,這樣,他們在官場上的競爭對手就少了。

這兩個人,好歹毒啊!

楊聰回想起他前段時間被彈劾的事,冷汗都嚇出來了。

很明顯,他已經被夏言給盯上了。

夏言可不知道南京戶部尚書的爭奪和其奏折被燒的事是出於自己的手筆,但是,人家就是要把自己往死裏整!

也就是說,夏言並不知道他在兩次暗鬥中所起的作用,這家夥打壓他僅僅就是因為他是狀元郎而已!

看樣子,自己要小心了,要不然也會跟夏言一樣,莫名其妙的栽跟鬥。

早朝的時候,他看著站在內閣班列默不作聲的夏言,怎麽看,怎麽都感覺這家夥貌似沉靜的臉看上去是那麽的陰冷,那麽的歹毒。

你家夥要不是行事太狠辣,何至於最後被嚴嵩害得直接處死,要你對人好點,一個內閣首輔,總會有一些官員出來力保的,那樣一來,你最多也就被罷官削籍罷了,何至於身死。

做人,不能太絕!

龔用卿擢升南京國子監祭酒,那麽原南京國子監祭酒鄒守益何去何從呢?

這個時候京察大計已經全面展開了,不知道多少官員會因為“年老”而致仕,也不知道多少官員會被擢升或貶斥,這麽大規模的官員輪換已經不是楊聰甚至是陽明一脈在京那點可憐的力量能左右的了,這個時候掌控朝堂大權的還是當今皇帝嘉靖!

應該說,嘉靖在前期整治朝堂還是很有一套的,至少他平衡之術玩的相當純熟,楊廷和、楊一清、張璁、夏言這些歷史上都比較有名的名臣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朝堂大權也一直掌控在他的手中。

這次京察大計他自然有他的想法,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清楚,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想著去左右皇上的想法,誰有這想法,誰就會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