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誰是忠,誰是奸

楊聰這事鬧得的確有點大,知府大人要捉拿他,他竟然敢拒捕!

這種事,怎麽說呢,這年頭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別說知府了,就是布政使甚至是巡撫下令拿人,都有人敢拒捕。

不過,那一般都是豪門子弟又或是皇親國戚,人家有後台,不怕啊。

楊聰家就是商戶,可以說屁後台都沒有,他竟然敢拒捕,這才叫奇葩呢。

其實,他也不想啊,開什麽玩笑,誰想玩這個啊,但是,他也沒辦法,因為當初徐階和他商量的對策裏面就有這麽一出。

他真是沒有辦法啊,按陳文傑那狗屁計劃,人家很有可能會不分青紅皂白來捉拿他,因為栽贓陷害一般都是這麽玩的,先栽贓,然後抓起來,再陷害,陳文傑又能玩出什麽新花樣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他,可能性有九成以上。

他是不得不來這麽一出,他不拒捕,難道任由別人把自己抓起來嗎?

當然,這一出的重點並不是拒捕。

如果是為了拒捕而拒捕,那就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拒捕的目的是為了講道理,當眾講道理,不管誰來抓他,他都會拒捕,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講道理。

不過,這會兒這情況是最差的一種,面對這情況,楊聰罵徐階的心都有了。

為什麽這麽高難度的事情出馬的是他呢,你徐階那麽大個官,不能出面頂著嗎?

尼瑪啊,為什麽來抓人的不是宋應奎而是知府顧可久呢?

如果出面抓人的是宋應奎,他能羞的這貨無地自容。

問題這貨太奸詐了,竟然誆的知府顧可久出面來抓他,這知府顧可久就不能羞辱了,不但不能羞辱,還要盡量恭敬。

楊聰就當沒聽見顧可久的怒吼,依舊恭敬的拱手作揖道:“知府大人,請恕學生失禮了,您的話,學生真不明白。難道有人狀告學生,學生就有罪嗎?”

顧可久聞言一愣,這話說得,定罪當然不是這麽定的。

他這不是沒有辦法嗎,這些考生正鬧著呢,而且楊聰貌似還有作弊的前科,為了安撫這幫考生,只有先把楊聰抓起來再說了。

當然,話不能這麽說,他愣了一下,隨即便冷冷的道:“這就是你拒捕的理由嗎?”

暈死,這知府大人果然不簡單啊,不問緣由,只說結果,沒有證據就下令抓人是他沒道理,他就不說,他就咬著楊聰拒捕的事說!

楊聰當然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早就有準備了。

他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知府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告狀,就可以定罪?”

……

這話當然不能說,顧可久幹脆冷哼一聲,沒接他這腔。

楊聰見知府大人暫時被他穩住了,這才緩緩從懷裏掏出個狀子,舉起來,朗聲道:“學生狀告同安考生府試作弊,請知府大人明察。”

“這!”,顧可久被楊聰這招弄的目瞪口呆。

“嘩。”四周看熱鬧的人也被楊聰這招給震驚了,竟然還有這種事,你狀告我,我就狀告你,到底誰有罪呢?

幾乎所有都忍不住和旁人小聲議論開了,一時之間,整個承天寺仿佛突然之間被蜂群給籠罩了,“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這楊聰,忒無恥了,你作弊被別人揭發了,你就誣告別人作弊,你當本官就沒有辦法了嗎?

顧可久這會兒還下意識的認為是楊聰在作弊呢,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假裝若無其事的接過楊聰的狀子,隨即冷冷的道:“誣陷好人,那同樣是要治罪的。”

他這話說的,楊聰誣陷吳堂這個好人,那楊聰就是壞人咯,這話是明顯在偏袒吳堂。

楊聰也不著惱,他依舊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知府大人,這誰忠誰奸還未可知,不若學生和吳堂當面對質一番,讓大人,也讓在場所有人看看,到底誰是忠,誰是奸。”

他這並不是什麽無禮要求,就算是當朝皇帝,在沒辦法分辨忠奸的時候都會讓涉事大臣當廷對質,這是有例可循的。

顧可久這會兒也沒什麽好辦法了,因為他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楊聰有罪,如果能將人一舉拿下也就罷了,那樣一來,就可以慢慢審問,慢慢找證據,問題這楊聰的隨從太厲害,他派來的人沒能將人一舉拿下來啊。

這個時候,這麽多人看著呢,他就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了,對質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你吳堂不是狀告楊聰作弊嗎,我也認為楊聰作弊,你來說說,他怎麽作弊的,你要能提供點證據,我就好下令拿人了。

他裝作沉吟了一下,這才對著一旁的吳堂道:“吳堂,你狀告楊聰作弊,可有證據?”

我有屁的證據啊!

吳堂聞言,心裏頓時一慌,他就是個馬前卒而已,陳文傑只是讓他狀告楊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後面的事就跟他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