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龍爭虎鬥風不靜

淅淅瀝瀝的小雨灑在京都的青石道上,停了幾日的雨兒,在今日又回到了京都,陰雨綿綿的天氣讓京都顯得更加肅穆而低沉。

離無歡死去已有兩日,薛破夜依舊沒有從那場驚心動魄的決鬥中回過神來。

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擁有著超出年齡的絕妙劍法,卻在京都府前血濺長街,所有的前途在瞬間泯滅。

“京都風雨幾人歸!”薛破夜暗暗吟道。

被斬殺無歡,殷皇子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反擊。

唯一的插曲,只是在無歡死後兩個時辰,兩道折子迅速地上呈到禦書房。

一道是殷皇子呈上的,內容也很簡單,只是講敘無歡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兇手的情況下,卻被眼睜睜地殺死在京都府前,而殺死無歡的,卻是一個毫無關聯的非執法人員,無非是請求皇帝陛下發下旨意,將“瘋子”押入天牢,聽後審訊,治他一個大庭廣眾兇殺之罪。

另一道折子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飛進了禦書房,折子中明確地表示,無歡在京都府抗法,兇頑不靈,攻擊官差,恰巧瘋子經過,為盡大楚良民職責,出手相助,當街誅兇,懇請皇帝陛下賞賜。

皇帝陛下只是看了一眼,就將兩道折子扔到了面前的火爐裏,僅僅片刻間,兩道折子便化成了灰燼。

京都看起來一切如常,平靜肅穆。

不過薛破夜能感覺到,京都被一股讓人透不過氣來的緊張氣氛所籠罩,平日裏清冷的街道,這兩日卻滿是車來車往,這些都是京都官員們的座駕,來來回回,都顯得匆匆忙忙。

這是一種預兆。

這種預兆,作為風火營副總衛的薛破夜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因為羽林衛是皇室禁軍,得到的消息總是要比別人多一些。

薛破夜得到部下的稟告,這兩日不但有許多官員聚集商議,而且更有一批暗士在京都四處活動,這些暗士的目標卻是京都的官員們,大小官吏皆是目標,經常風聞某家官員被盜,某家官員潛入了小偷,甚至有些官員家中鬧起鬼來。

在京都,大小官員一時風聲鶴唳,他們當然知道這絕非是偶然,這些五花八門的行動,讓他們感到一陣恐慌。

太仆寺少卿是掌管馬政的重要官員,大楚良駒雖無北胡強悍,不過卻也少不了絕世寶馬。

太仆寺少卿也是極愛馬之人,那匹“烈日”官馬就是他喜愛的馬匹之一,當這匹馬撥入太仆寺名下時,這位少卿朱筆一劃,“烈日”也就從官馬的名冊上消失。

而這匹“烈日”,也就成了太仆寺少卿的私馬,少卿大人是不是地遛一遛跑一跑,悠哉樂哉。

對於一名太仆寺少卿而言,貪汙幾匹寶馬,實在算不了什麽。

更何況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少卿大人也肯定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幹的這些暗事,更何況自己扣下的寶馬中,有很多還送給了四殿下劉子符,有四殿下護著,所有的一切看起來愜意無比。

不過禦史台的幾名禦史大人呈上了折子,甚至交上了確鑿的證據。

“烈日”出生日期,出生地點,從何處運送到太仆寺馬場,少卿大人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朱筆一揮,“烈日”以何種途徑運出太仆寺馬場,之後安置何處,少卿大人遛馬多少次,每次遛馬多長時間,這一切事件發生過程中的物證,甚至包括勾劃“烈日”的朱筆,這都有力地擺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皇帝陛下自然和所有人想像的一樣,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嚴厲,天威震怒,拖下去杖責五十,奄奄一息之間,全家發配至北部邊關。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符皇子和殷皇子手下的勢力一個點一個點地被拖出來,雙方都拿著確鑿的證據,借由禦史們的口和手,擺放在皇帝陛下的眼前。

這些官員涉及極廣,時日越長,拉出來的官員也就越多,涵蓋的範圍也就越廣,到了最後,除了羽林營和都察院,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被拖出的官吏,或大或小,都是罪名確鑿。

就連京閻王的京都府衙,暗黑機構之一,也從中揪出了幾個人,不過這幾個人都是邊緣人物,沒有觸及京都府的核心。

雖是如此,京都府尹魏山泰也是上折子請罪,表達了自己識人不明有負聖恩的罪責,為此,皇帝陛下罰去了他一個月的俸祿。

可是很多人都清楚,京閻王如同狐狸,又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那幾個邊緣人物,京閻王恐怕早就知道有問題,一直不動手,恐怕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魏山泰是皇帝陛下的親信大臣,罰俸一個月,只是故作姿態而已。

而這一時期,殷皇子和符皇子似乎都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噴射著怒火,毫不顧忌地,魚死網破地鬥的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