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道請帖

“怪不得老家夥那麽喜歡下棋!”薛破夜嘟囔著。

不過他心裏明白,政治上,官場上的派別之爭實在是平常的很,昨日還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權傾大臣,說不準第二天就會有誅滅九族之虞。

老譚搞倒王世貞,無非是最常見的黨派之爭罷了,而且這事和自己也沒多大關系,不需多想。

只是有些疑惑,老譚貴為京都都察院左都禦史,為何不辭辛勞,勞神費力來整倒王世貞,莫非王世貞和他有私仇?

越想越復雜,索性不再多想,重新練箭。

直到黃昏時分,薛破夜才大汗淋漓地回到店中,洗刷一番,拿過月竹的統計表看了看,各項收入支出都很是明細,每日的收益都在百兩左右,除去瑣碎開支,平均下來,每日能有七十多兩銀子。

薛破夜倒是松了口氣,目前雖說不能大富大貴,但是保證攬月軒一眾人等豐衣足食卻是綽綽有余。

小靈仙帶著幾個孩子在後院嬉鬧玩耍,看著她嬌小的身軀,薛破夜不由又想到那晚的荒唐,一陣汗顏。

昨夜春風醉人心,哪知緣分早注定?

天色漸暗,薛破夜在辦公室閑來無事,信手拿過紙筆,閑來無事,在那紙上劃了劃,無聊之極。

這陣子每日此時不是和兀拉赤騎馬練箭,便是對酒當歌,如今驟然一人,還真有些不適應。

這個時代雖然因為造紙術而有了紙張,但紙張還是粗糙的很,劃了幾下,漆黑一片。

毛筆是這個時代的主流,薛破夜的毛筆功底是極差的,後世電腦充斥著各處,大都是敲著鍵盤碼字,即使不用電腦,那鋼筆,鉛筆,圓珠筆,蠟筆多得是,這毛筆除了附庸風雅和有心學習的人之外,並不通用。

好在父親是老師,多少會些毛筆筆法,薛破夜學的不多,但也能洋洋灑灑寫上幾個字,至如蘇黃米蔡四家書法,對於薛破夜來說,宛如外星事物,不過心裏也有些疑惑,書法中,蘇黃米蔡四派為人推崇,卻都是宋朝的人,如今宋朝從歷史抹滅,那書法卻是以誰為尊呢?

閑暇之間,腦中忽地掠過一個念頭,臉上蕩起一股壞笑,重新拿過一疊紙來,在一張紙上鄭重其事地寫下了三個大字。

“金瓶梅!”

薛破夜看著這三個字,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便全身,這三個字就有那麽一種魔力,讓人想入非非。

這部書是薛破夜前世的摯愛,熟讀不下三十遍,對裏面的情節內容當真是滾瓜爛熟,曾記否,在那青春萌動之時,亦曾以這部書作為工具,做了些該做的事情。又拿過一張紙,緩緩寫下:“第八十二回,西門慶熱結十兄弟,武二郎冷遇親哥嫂”,又提筆寫道:“豪華去後行人絕,簫箏不響歌喉咽。雄劍無威光彩沉,寶琴零落金星滅。玉階寂寞墮秋露,月照當時歌舞處。當時歌舞人不回,化作今日西陵灰!”

這是金瓶梅的開闋詞,薛破夜倒是牢記心頭,後面的故事雖是記得清楚,不過總不能按照原文一模一樣抄寫下來,想抄也沒那記憶力啊。

好歹用自己的文筆將這故事慢慢寫下來,聊以自娛。

寫了開篇,不過兩千來字,就聽老宋在外敲門道:“掌櫃的,有人送信來了!”

薛破夜奇怪得很,將紙張收起來,起身開了門,只見老宋拿著一封信在外面,薛破夜接過信,問道:“誰送的?”

老宋也是疑惑道:“那人三十多歲,還掛著刀,將信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也不多說就走了!”

薛破夜點了點頭,示意他下去,關門回到座中,看信封寫著“薛世兄親啟”,字跡娟秀,一看就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薛破夜呵呵一笑,心知是蕭素貞寫來的,這薛世兄的稱呼,目今也只有她這樣叫。

打開信封,取出信來,一股墨香蕩起,薛破夜凝神細看,信上卻簡介的很,寫道:“世兄親鑒:明日正午,杭州西子湖,畫舫宴客,請君一敘!世妹素貞筆。”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心道:“莫非小妮子又想讓自己吟上幾首絕妙詩詞,才要請自己赴宴?”

想到蕭素貞嬌艷欲滴的面容和那豐瞍動人的嬌軀,薛破夜猛地想到,竟然很有些時日沒見到她了。

樂樂悠悠,悠悠然然,薛破夜很愜意地度過了這一晚。

……

……

薛破夜下了學,好好洗了個澡,對著銅鏡整理一番,感覺很滿意,這才施施然地騎馬離店,闞然赴約。

放懷暢想,過不了多久,和蕭素貞兩人你情我儂,泛舟西湖上,來一個陽光午餐,薛破夜很是興奮。

正是春風得意時啊!

騎馬行在西湖畔,薛破夜感覺真是有些威風,那股子優越感立刻湧了上來。

一騎高馬,馬上是名英俊瀟灑的公子,路邊的佳人偷眼直看,粉臉紅撲撲的,藍天白雲,碧水輕舟,哪家女兒不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