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遇伏

薛破夜不由跟著嘆了口氣,胡人的機動性太強,而且座下的馬匹都是精壯強悍,正是人如狼馬似虎,大楚即使正面對戰,也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

韓墨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道:“楚侯正是見到如此狀況,總不能讓胡人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於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在雁門關向北百裏之處,大興民夫,灌溉了漢水古渡,這漢水古渡又寬又深,而且只留了幾條狹窄的商道,大隊騎兵過河,便要花費極長的時間,那胡人一來,還沒渡河,我邊關將士便可發現,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也正是因為漢水古渡,胡人吃了我大楚幾次虧,損兵折將,之後便極少南下了!”

薛破夜聽到這裏,也頗是開心,拍手道:“楚侯果然是雄才偉略!”

韓墨莊嘆息道:“為了灌溉漢水古渡,大楚征調二十萬民夫,更固守十幾萬大軍保護安全,以防胡人騷擾,這條漢水古渡成功之時,已經死去無數民夫將士,有時候為了搶修,我大楚將士在那邊與胡人血肉相搏,而民夫卻拼了性命加緊修造,累死不少人,好在這些人都沒有白死,連綿數百裏的漢水古渡,將北胡人阻在了草原上。我邊關百姓再不受屠戮!”

遙想當年,血肉成河,大楚與北胡殊死相爭,無數的將士民夫葬身於漢水古渡,魂飄他鄉,薛破夜心裏一震,不油然生出一絲酸楚。

薛破夜嘆了口氣,暗道:“奶奶的,我就是感情太豐富了!”

兩人互相感慨一番,由於這個話題,兩人的感情倒似拉近了一些,一上午,兩人盡情談論著北胡與大楚的恩怨,薛破夜獲益匪淺。

韓墨莊午時乘車離去,薛破夜派人去叫兀拉赤一行人過來吃飯,最終只有兀拉赤過來,余人都留下看護馬匹,薛破夜只得讓人備了豐盛佳肴送過去。

在三樓雅間,桌上擺滿佳肴,兩人喝著草原的烈火燒,高談闊論,海闊天空,酒意正酣,薛破夜拉著兀拉赤的手,微笑道:“兀大哥,小弟……小弟已經聯系好買主,今晚便可以送馬過去!”從懷裏取出那一萬兩銀子,推向兀拉赤:“這是定金,兀大哥收好!”

兀拉赤看也不看,直接推了回去,正色道:“好朋友,我說過,這些銀子是給你做生意的,你將馬匹賣了,然後買來絲綢,給我五百匹交給族裏,其他的我都給你換來寶馬就是!”

薛破夜感激不已,也不多說,將銀票收回,舉杯道:“小弟也不多說什麽了,還是那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話,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薛破夜若有出頭之日,必然不忘兀大哥的恩情!”

兀拉赤哈哈大笑,一拍薛破夜的肩膀,道:“好朋友,你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的好,兀拉赤就喜歡這樣的義氣!”舉杯飲盡。

吃過午飯,依然是老規矩,薛破夜和兀拉赤去到空場習練馬術箭術。

所謂名師出高徒,有兀拉赤這樣卓越的師傅,再加上薛破夜聰慧靈敏,那些細節關竅都領悟的極好,雖然短短時日,但卻能在馬上做出不少頗有難度的動作。

到了半下午,沖洗一番,吃過晚餐,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卻是到了戌時,離亥時還有三個多小時,畢竟楓林渡是在城北三十裏,眾人收拾一番,邊趕著馬群出發。

兀拉赤手下的這幾人卻都是馬道高手,騎術精湛,雖然那些胡馬的性子暴烈,但在這幾人的馬鞭下,卻都服服帖帖,老老實實地前行。

夜風生寒,城外陰暗的很,草木繁茂,野草遍地,乍一看去,還真讓人隱隱發虛,這茂密的叢蒿林木之中,說不定便有匪人潛伏。

轉進一條小道,兩邊都是茂密的野草,又密又高,那草頭都有人齊胸高,夜風一吹,野草擺動,眾人只能借著月光前趕,看著四周陰暗的草林,薛破夜忽然想到“草木皆兵”這個詞,還真別出什麽岔子才好,袁布衣的實力雖然不清楚,對付自己卻是綽綽有余,若是這匹胡馬有失,那真不好交代。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兀拉赤似乎發現了薛破夜的緊張,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好朋友,咱們男子漢可不能害怕,即使碰到妖魔鬼怪,咱們照樣和它一拼。”

薛破夜看他精神振奮,一副毫不在乎的自信樣容,心裏倒踏實下來。

行了片刻,眼見便要走出這片草叢,卻聽前面的哲頓沉聲呼喊起來,用的是胡語,薛破夜聽不懂意思,但是聽到聲音裏夾雜著憤怒和吃驚,那顯然是出了事情。

薛破夜心裏一沉,提弓在手,另一只手已經取下一直羽箭來。

兀拉赤叫了聲:“好朋友別慌!”催動胯下的烏龍駒,迎上前去。

薛破夜定了定神,跟在後面,只聽兀拉赤連續叫了幾聲,那幾名胡人都呼喝起來,幾十頭胡馬頓時都停了下來。